更远处的玉泉院道士亦如是。
又过了一段时间。
约是寅时前后。
玉泉院的金龙池边,火光一闪,漫天水花。
凌珊手托着太阳真气,不要钱似的一掌掌往水面拍,每每火掌炸裂水面,怒响嘭嘭之中,水花飞溅如雨,掺杂着大小种类各异的鱼虾落下。
凌不乱压抑不住愤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凌珊,你在做什么?”
凌珊停下破坏之举,垂眉低眼,还是那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道:“我睡不着!”
凌不乱气急,指着她怒道:“睡不着睡不着,你非得将这玉泉院搅得鸡犬不宁才能睡着是吧?你当这是你家吗?”
凌珊低头不语。
宁为玉抚了抚他后辈,赶忙劝道:“师兄,先消消气。”
凌不乱道:“三更半夜,接二连三地在这里胡搅生事,你说我怎么能不气?”
宁为玉道:“珊儿,你今晚究竟怎么回事?”
繁杂脚步,不仅凌不乱与宁为玉,两家道派的道士,这片刻也分别赶至此。
凌不乱道:“夫人,你先带她回去,今晚你就留在她那里,看紧她!”
自去向道人们解释赔罪。
宁为玉叹了口气,过去拉起她,歉意地与两家道人打个招呼,便拖着人回去。
房里。
宁为玉温和问道:“珊儿,你告诉娘,你今晚到底为什么屡次生事?”
凌珊默然,挣开了鞋子,衣服也不脱就钻进被窝,脑袋都埋在被子下。
宁为玉叹了口气,不急着逼问,脱去外衣,也上了床。
凌珊拉开被子,却紧紧裹住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娘,你做什么?”
宁为玉没好气道:“做什么?贴身来看管你!”
凌珊道:“不用了吧?”
宁为玉道:“不用了,然后让你再出去乱来?被子松开,躺里面去。”
凌珊往里挪了挪,心中紧张,等宁为玉拉过被子躺下,更是整个身体都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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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顽劣
【该死,那几个臭道士居然害我被爹娘骂了!】
【我好不容易才和爹娘团聚的,他们居然敢打扰,还害我被骂……】
【和坏女人一样可恶!】
【我怕那个坏女人,还怕你们吗?】
……
夜深。
残灯虽照,百里冷寂。
凌不乱夫妇与凌珊夜聊许久,好言安慰了依依不舍的女儿,已回房休息,空余凌珊屋内独卧,已至夜半,却未眠,心思起伏如腊月寒冬冷风飞雪不绝,不讲道理的迁怒如野火茁壮,直待燎原之时。
倾耳听。
道院之内,声息皆平,应无人醒。
凌珊寒容冷面,俏丽绝美之中透着三分狰狞,萦带几许煞光,却放空了气机,轻手轻脚不着于声,如蜻蜓点水一般无声息间出了卧室。
残月隐云间。
独吊屋头,四顾茫然。
“该死了!”
凌珊低喃一声,怒而催掌震碎了一角屋檐。
当付诸于行,才恍然发觉,她还不知道……想暗杀之人,分别睡在哪间房里。
声音在黑夜里,分外巨大,如惊霆骤起,如爆竹倏声。
习武之人本不乏警觉,这下响声亦不轻,寂静深夜下,四方屋舍中,片刻便有数处动静。
凌珊身子一晃,欲先退去,然而方动便停下。
遮遮掩掩徒惹人疑心罢了。
推门的轻响,须臾间,旁边的屋子灵敏地窜出一条身影,武当的一航道人卓无双,事急从权,只是披着一件外衣,尚未完全穿戴整齐,便持剑而出。
接着,灵虚道人自他隔壁出来。
两人早就注意着动静处,一跑到院中,便发现屋顶的凌珊。
她已经坐下,一只手落在并拢斜放的腿上,一只手搭在一头脊兽脑袋上,微风拂袂,月下闲舒,风姿卓然。
灵虚道人轻捋胡须,和蔼问道:“原来是凌家小姐,怎么半夜跑到屋顶上去了?”
凌珊淡淡回头扫了屋下两人一眼,感受到附近其他动静,按下心中烦躁意,说道:“睡不着,上来吹风……顺便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