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之后,就出现了此刻眼前的这个东西。
它居然能自己跑出勾玉洞天去骚扰,并不是动手打人什么,但就是在耳边哇哇鬼叫不停,偏偏打是打不到,山上那头更是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跑到百花谷外它都能跟着,只坚持了两天多点时间,幽星夜便缴械投降,任听吩咐了。
到那时候,她总算体验到了历代先辈对这老妖怪的无奈了。
好在黑白这家伙还不算太肆意妄为放纵,只要每日该有的“孝敬”足量奉上了,也不会更多强求,当然了,主动多给的话,它也绝对来者不拒。
而那之后,这小憨物就时常会突然出现给幽星夜吼一嗓子吓人,或者对她任性指使,比如拿两口碗一趟趟送清渠之水回源头之潭里,比如找几块石头从东搬到西又从西搬到东,如此循环不断,都是这一类无趣至极的破烂事,若不遵从,就又要来折磨耳朵,总之不管听不听,都没少吃苦头,对它,幽星夜早已是苦大仇深。
小憨物被幽星夜一扫,毫发无损,便一只爪子指了指幽星夜,又捧腹拍了拍圆滚滚肚子,张嘴咕咕叫,那模样,分明是在嘲笑。
幽星夜看着生气,干脆就拉着明月天坐地上不动,小黑白见她们不搭理了,便飘到跟前,张大嘴巴,一只爪子指了指,这意思是要吃零食了。
幽星夜看着它冷笑。
然后又是一番毫无用处的讨价还价,最终幽星夜还是在满肚子咒骂之中,被威逼没有利诱地做起了免费的搬运苦工。
自黑白苏醒,又过半旬,虽然每天都要做苦工伺候那老妖怪,但也并非没有自己的时间。
经这些天蕴养,幽星夜得自思过崖壁中的无名剑意愈发精纯与壮大……了一丝丝。
而这日,在外疯玩的老祖大概终于想起了百花谷自家种的花其实也挺美,于是便带着花星落回家。
她们从天而降,落在花团锦簇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砸死了一大片鲜花,被旁边战战兢兢的几名弟子当成妖魔鬼怪山精狐仙,然后被同在不远处的绿萝打断了顺水推舟假以神鬼之名来戏弄的心情。
第一回失衡之后,意与气的稳定便很难再保持住了,幽星夜不死心试了好几回,把自己累的够呛,还是没能成功。
用以讨好冷美人的文字壁刻,暂时只能继续维持这半成品了。
清风徐来,鸟鸣虫嘶,平缓小河里偶尔鱼儿冒头。这世外山谷,除了边界生者勿近,其他一切都与外面毫无差别……或者说与百花谷相似。
天有太阳,空气卷着风,山水与共,气候温润,不寒不燥,终年如春。
然后便趁着大好风光,懒洋洋地休息了。
在软绵绵的草地上,明月天靠在一块石头,幽星夜枕着她的腿躺着,惬意地晒着和煦的太阳。
这是一个安宁的世界。
但这时候,一串连续不停的响亮犬吠打破了这个本该一片安宁的世界。
这个世界,并非没有野兽存在,吃肉的,吃草的,山里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都有,但绝对不会有狗,或者有叫声像狗的东西,除了……那头老妖怪。
叫猫熊也好,叫熊猫也罢,这种憨兽叫声可谓变化多端,其中就有犬吠,几百岁打底的大家伙,也不例外。
据说猫熊叫声如狗,是生气是心情不好的体现。
人刚睡醒时,有种叫做起床气的东西,勾玉洞天的老妖怪虽然不是人,可也有这东西并不奇怪,所以明明是一头巨兽,也不要脸地装起了狗。
幽星夜闻声被惊起,望向西面竹山,悚然道:“这是……该死,那老妖怪怎么又醒了?”
原来一晃,已经又十年了,她想起了当年被那头面憨心黑的老妖怪支配的恐惧。
明月天自语道:“是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