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4.单刀来,旧主截前路

随后目光炯炯,看着前方的西门断绝。

唐奕天问道:“你没中毒?”

短短时间内的争锋之刻,他出了七刀,可居然没能杀得了西门断绝,或被挡住,或被避开,只有两刀伤到人,这老魔的一身功力,仍在绝顶。

西门断绝还没死。

但他虽还没死,也绝不好受。

他左手无力垂下,手臂被划开,有一条近一尺长的口子,半截白刃还插在胸前,不敢取出,他已经第一时间给自己点过穴,并尽量运功止血,然而两处创口还是血流不止,片刻间浑身衣襟被血染得湿透,在脚下汇成了一个血泊,嗤嗤作响,汩汩冒泡,血中的毒素,不断腐蚀着土地。

此时正单膝跪地,全仗扶着战圈另一侧边缘的一棵大树才支撑住,急促喘息,听见唐奕天的话,不甘道:“若没中毒,你以为,凭你这几刀,就能伤我?”

唐奕天道:“中了毒还有这么强的内力,看来,这毒对你的影响,也没那么大。”

西门断绝深吸着气,颤颤巍巍地站起,道:“你以为,毒魔二字,是捡来的吗?”

唐奕天赞叹道:“好个毒魔。”

西门断绝冷笑。

唐奕天深深看了他一眼,将断刀甩出,如刺破豆腐般轻松插在一株树干,没至刀柄,人却转头而去:“西门,我们走吧。”

西门断绝目光一凝,问道:“你什么意思?”

唐奕天顿了一下,头也没回,道:“你既中毒,我胜之不武,出手只为这段时间死在你手上的唐门弟子,七条人命,我便只出七刀,你既然能接下,我今日便不杀你。但你若能活下来,辱没唐门之仇,我还会再去找你。”

就大步离开。

看来,他虽然自认不是正人君子,可也不是真的完全无所顾忌。至少,没有趁病要命,至死方休。

望着二人背影,西门断绝轻声冷笑:“迂腐……”

支撑不住,吐了一口血,然后,寻了一个方向,强行撑起一口气,踉踉跄跄跑出去。

唐家堡那边的追兵随时会来,这个地方,不能久留。

很快到了一个河谷,思索须臾,便下决定,勉力支撑,从河水里走,沿河道往下,清泉流响,冲淡了脚下的血,消灭了沿途而来的痕迹,也让河里群鱼翻白,无妄受灾,顺流漂去。

待行了一段,才在某一处上了岸。

然而没多久,后方破空劲响。

西门断绝脸色一变。

还是没能摆脱,追兵已至。

下一刻,一声断喝:“魔头,还往哪里走?”

五六人从后追上,将西门断绝围住。

唐家堡外。

小树林里。

穷山恶水,瘴气丛生,阴霾相随。

身中奇毒的西门断绝急急而奔。

忽然,一侧铿锵劲响,长空呼啸,剑光挟寒,割开了密林中的浑浊空气。

西门断绝猛然一顿,停下。

伴着一阵飞沙走石的骤风,森寒剑气几乎紧贴着胸膛从身前划过,左侧五尺之外一棵大树裂成两半倒下,地上,裂地生痕。

几根断发,才后知后觉,飘飘洒洒落下。

若非警觉,差了这毫厘片刻,这剑恐怕就要落在身上了,西门断绝惊出一身冷汗。转头朝去剑光来向,大喝道:“你是何人?”

白衣如雪,纤尘不染。

这是一个年轻人,绝不超过三十——至少面相上如此。

他一手持鞘,负在背后,一手握剑,垂向地面。目光淡淡,看向西门断绝,没有答话。

但他虽未答话,却有人代为答之。

但也不是回答他是何人,而是——

“他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何人。”

在白衣剑客身后方向,远处,一道身影在林间起伏穿梭,由远及近,须臾即至,与剑客并肩而立。

花白发,山羊胡,披黑袍,中等身材,冷峻神色。

一口常见的单刀倒提在肩后。

刀无鞘。

西门断绝戒备道:“你又是何人?”

“我姓唐,唐门的唐,叫唐奕天。”

黑袍老者道。

“唐奕天,唐奕天……”西门断绝瞳孔一缩,心思电转,思索底细,而后灵光一闪,道:“你是……二十多年前,上了龙木岛一去不回的唐门武痴,唐奕天?”

黑袍老者说道:“不错。”

西门断绝脸色难看,沉声道:“你既然已经出了龙木岛,方才在唐家堡内,为何不出面阻我?”

唐奕天道:“因为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的存在。”

西门断绝道:“那你现在现身,是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