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羊精说，这是他一辈子的执念。他也为此努力了一辈子。

他说，妖族不能一直都这样，这件事总要有人做。即使在他有生之年做不成，也要将这种执念传递下去。

他说，总有一天。

会有那么一天。

小松鼠安静地聆听着，侧过头时，入眼所见的是老山羊精满脸的沟壑和苍白的银发。

他己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估计他的时间不多了。

小松鼠心中一紧。

……

第一个月。

阿牛回到了水帘洞。

告别师父后，他走访了许多前辈隐士，对猴子的情况，仍毫无头绪。

他甚至回了一趟三星洞。

菩提祖师对他这个徒孙大为赞赏。

阿牛提起猴子时，菩提祖师却沉默了。

最后，他说。

他能做到的，最多就是两不相帮。

像猴子这样的情况，几乎无例可寻。

唯一一次，是商周时期的比干，被挖了七窍玲珑心后还能活着。不过也没活多长时间。

无心的他，遇一妇人问：“人若无心如何？”。

妇人答：“人若无心即死。”

比干遂死。

人若无心即死？

那现在的猴子，倒底是死是活？

天还要一个时辰才亮。

这个时候，往往是人们最困的时候。

玉儿却不敢睡。

她总是忍不住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只要她一闭上眼，猴子唯一的生命体征，他的呼吸就会停止了。

她因此不敢合上眼。

棉裤盖在猴子身上，却没半点效果，猴子的身体依旧冰冷如铁，连带着，连棉被都给人丝丝冰凉的感觉。

胡思乱想时，她忽然一个激灵，花容失色。

石床上的猴子，呼吸没了。

第十天。

脚步声很轻，细不可闻。

可浅寐中的小草还是醒了过来。

洞中的光线很暗，也很安静。

小玉进了洞来，穿越了层层明暗交错的光影，来到了洞中央的石床前。

“主，主母，你这么多天没合眼了，换我来照顾大王吧？”小玉小声道。

“还是叫我小草吧。”

小草挤出一缕笑容：“我不累……”

不过，看到小玉有些闪躲，却也掩饰不住担忧的目光。小草微愣了一下，她从床边起身，改口道：“那好，你来看着他。”

“主母，我……”

小玉撞见小草洞悉人心的目光，心中一慌。

“别多想，我累了，你好好照顾他。”小草拂了拂手，说道。

冲着小玉轻轻笑着，离开了石洞。

“是。”小玉向着小草疲惫的背影，点头说道。

……

“她是一个好姑娘……”

坐在石床边，看着昏迷中的猴子仍锁着眉，小玉叹了一口气。

自古英雄爱美人，美人何尝不爱英雄？

妖精也是一样。

从第一次“投怀送抱”的撞见，一种名为“情愫”的种子埋在了她的心中，深埋。

直至，上次猴子“醉酒”，剥光了她的衣服。那种子便破开了层层的土壤，抑制不住地滋长发芽。

不过，她只是大王捡回来的一个侍女，她是那么的卑微，又有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她不该有非份之想。

况且，小草又那么优秀。

她伸出手，想要抚平猴子紧皱的眉头。

贴着猴子的额头，她又受惊地缩了回来。

她双眼微红，深深地自惭形秽。

她应该尽量地远离猴子。

可她又忍不住想要靠近猴子。

那种感觉，又就像当年她还未化形时，陈侯还是个小孩时，他们依偎在一起时才会有的，温暖与安全。

……

十五天过去了。

猴子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他身体里里外外的伤，都己经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