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来?”
烟小舞皱眉。
大晚上的,一个人偷偷造访,其目的昭然若揭。
不过,烟小舞还是将两颗菩提果拿了出来,摆在老村长面前的木桌上。
“我只能救人,至于救谁,你决定。”
“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村长看了两颗菩提果一眼,推了回去:“老朽己经活得够久了,就算治好了,也没几天活头。”
老村长浑浊的眼神,看起来十分的淡然:“老伴去了,儿子走了,孙子也没了,老头子早该下去陪他们了。”
烟小舞疑惑了。
“身为村长,老朽最后为村里拿一次主意。”老村长似乎看开了,脸上那如老树皮一般的皱纹缓缓舒展开。
“村子西面,院子里有一种大枣树的人家,里面住着一个傻大个,脑子不怎么灵光。还有,村子东面挨着一个池塘的人家,那家里有一个像猴儿一样机灵的大孙子。”
年纪大了,想一口气把话说完都不利索,老村长歇了口气,继续道:“若只能救俩人的话,那就他俩吧。”
“为什么?”烟小舞问。
“按老一辈流传下来的说法,他们两个类型的孩子,命硬,命长。”老村长道:“算是为村里留个根,总不至于俩个都出事吧。”
“若是为传宗接代的话,留下一男一女不更好?”
烟小舞心里想,却并没有问出声,只是有些失望,点了点头:“好。”
“老朽还没说完。”
“老朽的意思是,希望两位能带他们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这里很快就不能再住人了。”
老村长说着,挣扎着起身,又朝着烟小舞跪了下来,恳求道:“拜脱了。”
村里的人走不出这个深谷,但眼前的两人,既然能进来,自然有法子出去。
烟小舞没有像平时一样去扶老村长,也没有征询中年和尚的意见,用着压抑的声音,自作主张道:“好。”
约定好了明天晚上偷偷带人离开,老村长才千恩万谢地离开。
老村长步履蹒跚,逐渐被黑暗吞噬。
烟小舞重新把门闩上。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
阿执被冤枉是瘟疫的源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失去了神眷的阿执,事实上是村里最早一批染上瘟疫的人。如果这瘟疫是通过人与人传染的话,阿执就并不算完全是被冤枉的。
阿执认为瘟疫是通过人与人的接触而传染的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他染上瘟疫后,他的母亲也跟着染上了,前后隔了不到半天。
大病了一场,但阿执的身体底子倒底还在,瘟疫一直被他压制着,总之,不见有发作的迹象。
但母亲却不行。
在五天前,母亲就变发了。
第一天,失明。
第二天,失聪。
第三天,失语。
第四天,卧床不起。
第五天,呕血不止。
最多,明天还能拖一天。
第七天,必死无疑。
已经死去的三十几人,所有人都如此。
阿执守在母亲的床前。
寸步不离。
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屋外。
一僧一女由远而近,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