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时,孤澹先生如此告诫顾不知。
告别陈大娘,顾不知加快了脚步,他知道,此刻家中老父同样应该处在忧虑之中。
顾不知的父亲顾雍,为人宽厚,年轻时在镇上人看来也算是有过一番作为,颇有一点名望,便被推举成了顾姓一族的族长。
但真正让他名重乡里,令人敬畏,却是因为老来得子后,从小便透出不凡的顾不知。
尤其是五年前的那一日清晨,顾不知离去时,可是在一位风神清逸的山上仙人携带下,驾着仙鹤从空中飞走的。
这一幕,对于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镇上乡民来说,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顾不知的家,就在小镇街尾上,越到临近,认出他来的邻居,纷纷走出家门,露出敬畏的目光,朝他怯生生的打招呼。
顾雍显然也在家中听到了动静,赶忙走了出来,看个究竟。
“父亲,孩儿不知回来了。”
顾不知看到后疾步向前,在门前拴好黑马后,便拜倒在已经颇显老态的父亲跟前。
“真的是不知,孩子,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啊,你不知道,这些年来,音讯全无,可把你母亲给想坏了。”
欣喜不已地顾雍拉起儿子,又转头喊出了顾不知的母亲。
亲人团聚,自有一番亲情吐露。
晚饭时,顾不知才与父亲正式谈论起了鸡冠岩上的盗匪一事。
“几天前,镇外突然出现一群盗匪,骑着几匹高头大马,强行捆走了三个正好在地里锄草的镇上乡民,两个陈家人,一个顾家人,我身为镇上两族族长,本想第二天就冒险前去交涉,看看能不能花钱把人救回来,可还没动身,那群盗匪就派人传来了一个口信,令我们镇上再送两个姑娘前去,说是岩上目前缺压寨夫人。”
“限三日内交出,否则即日血洗归义镇,那名盗匪喽啰离去时,当着众人的面,举着大弯刀,趾高气扬的扔下了这句话。”
“不能送。”顾不知听得有点火大起来。
“你没回来之前,恐怕不得不送,现在好了,你回来了。”
“官府真的不管吗?”
“管有什么用?总不能让那些官军留在镇上长期驻守吧,那还不如让那帮盗匪抢一次,匪过如梳,兵过如剃,你应该明白的,如今承平盛世已过,乱世风云又起,大乱之世里的官军,有时比盗匪还可怕。”
顾雍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你不知道,前些日子,落月城中派出一队官军前去剿匪,却反被一群流寇击溃,狼狈溃逃至灵洞山区,竟然把那边的山民给结结实实的洗劫了一通,其中六个村被完全杀绝,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割下的人头反被带队将领带了回去,当作流寇首级冒功领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