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这是郑洛莱终于开口后讲的第一句话。
然后他又簇起精致的眉头,望向从来都不走寻常路的母亲:“为什么不去住院,医生怎么说的?”
陈茉回答:“会住的,想先看看你不行吗?生老病死虽说没多大稀奇,但我总得了解下你的生活状况才能彻底安心。”
“什么时候这么有责任感了?”郑洛莱并未感激涕零。
陈茉两任丈夫都是富家子弟,现在经济条件非常宽裕,想必在医疗水平先进的欧洲已经见过最权威的医生。
从实用性的角度来看,郑洛莱身为儿子没办法提供更优良的帮助。
想要软软绵绵的嘘寒问暖,也实在难为了他这个不善于掏心的反派角色。
幸好世界上还有杜威。
这么会儿功夫他已经啜泣的不行了,急躁道:“出、出这么大事还吃什么火锅!赶紧去医院好不好?!”
“该看的都看过,我带着药呢。”陈茉回答:“有百分之二十三的几率治愈或减缓爱癌细胞扩散,我这个人运气向来不算太差。”
“可别瞎扯了,多换几个医生看看,要不然问中医吧。”杜威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打起精神,站起身便摸出手机说:“我妈认识靠谱的,再说我嫂子也是大夫!”
“喂……”陈茉想阻止他折腾。
杜威迈着长腿跑出去求助亲朋好友。
郑洛莱淡淡地说:“随这个家伙的折腾,他就是热心肠,改不了的。”
陈茉笑了下,嘴角的弧度并不勉强。
郑洛莱没露出凄哀的神色,只是道:“谢谢你肯告诉我,没让我毫无防备地面对更严重的状况。”
陈茉瞅着儿子,眼底是与状况不符的安静坦然。
郑洛莱问:“我爸知道吗?”
“和他有什么关系,离婚就是不继续生活在一起、也停止和对方牵扯不清。”陈茉终于也没再吃下去,玩着筷子说:“之前听说你得过癌、移植过肾脏的时候,妈妈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无法想象你怎么独自在美国面对那一切,可是后来想想,我留你独自面对的痛苦太多太多了,并非只有这么一件。”
“感人肺腑的聊起旧帐可真不像你会做的事。”郑洛莱皱眉。
“是啊,也许被自己的坎坷弄得脆弱了吧?”陈茉露出雪白牙齿:“毕竟我只是个自私又冷漠的、不称职的坏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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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威这家伙从来算不上小天使,他动不动就闹脾气,撕逼冷战毫不稀奇,但因为是幸福家庭长大的人,世间所有爱恨情仇在他心里都敌不过生老病死,所以这次郑洛莱的妈妈到北京带来这个消息,一下子就让欢乐的二萌掉进情绪低谷,在联系好靠谱的医生之后,便逼着陈茉回去酒店卧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