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我没病,只是积压心头的恨事而已,”东平八郎叹了口气,“我有个师弟,从小我们就意气相投,总想着到海那边闯荡一番,于是我们加紧练功,有一天,师父出去了。我们就偷跑了出来,上了船,向远方的梦想之地进发。”
“是中原么?”储云峰插了句,好像听别人的故事可以减轻悲痛。他有太多疑问。
“这上面写了字,我总算明白幽冥谷的含义了,”东平八郎说,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储云峰的问题,只是点了点头,另开了个话题。储云峰凑过头去,平滑的石头上的确有字。黑色小篆,密密麻麻,好像落了一地的苍蝇。
“看了上面的内容,我彻底顿悟了,每个人都有前世因果,既然选择就要勇于面对,对于师弟的死,我一直身怀愧疚。”东平八郎说,看了眼迷惑的储云峰,他诉说了他师弟死的经过。这段往事像山一样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们遭遇了海难,船毁了,只有师弟和我活了下来,我们被困在光秃秃的小岛上,没有水,没有食物。我还记得师弟对我讲的最后一句话,请原谅他的自私,他的怯懦。然后,他抽出刀来,那时我们饿的不行了,我以为他要行凶。没想到,他割下自己的大腿肉,仍给了我。人世太苦了,他不想继续受苦。我为我的猜忌后悔不已,为什么不是我割下肉来。可那时我怕死。死亡来临时刻又有谁不怕死呢。活着比死还折磨人。师弟就这样死了。有了他的肉,我总算坚持到有船只到来,把我带到中原。”
储云峰瞠目结舌。从东平八郎痛苦的表情就能猜想当时情况有多恶劣。突然,储云峰有个不详的预感,扑过去夺下叙述者手上的匕首。储云峰可不会让东平八郎重蹈多年前他师弟的覆辙。
“总会有办法的,”储云峰压着东平八郎,绝望的看了看赤红的血水,茫茫苍苍,一眼望不到头。这分明就是另一个没有食物和水的小岛。
“放开我,让我去死,”东平八郎挣扎着。
“死解决不了问题,况且我们等不到大船,这里不会有船,别忘了,这里是大雪山,”储云峰近乎粗暴说,“忏悔的方式有很多种,没必要走极端,做无谓的牺牲。”
东平八郎泄气了。
“我想你师弟希望你好好活着,”储云峰语气缓和下来,他们俩坐了起来。望着彼此脏兮兮的脸,尴尬一笑。“会有办法的。楼兰护者不能白白为了我而死,还有那些为了我死去的人。我得想办法出去,纷乱的江湖亟待拯救。”
“我们该怎么办呢?”东平八郎说。他实在佩服储云峰在如此绝境能说出那么慷慨激昂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