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河就在此时出手,人随勾镰刀涌出,磅礴的刀芒乍现,耀眼如白昼。张守成做梦也想不到,敌人会选择如此恰当的时机出手。宝剑抬起一半就落下了,死也想不通,怎样的刀法,封住了他剑法的锋芒。
孙长河力竭摔倒,所有的气机涣散,濒临死境。
统帅惨遭袭杀,所有的敌兵一哄而散。张守成的功夫士兵们自然非常清楚,竟然被人一招毙命,他们哪还有什么想法,逃命要紧啊。
天上盘旋的乌鸦纷纷落在尸骨堆里,享受着饕殄盛宴。疯狂逃跑的士兵惊得它们四处乱飞,等士兵跑远,它们又落了下来,继续享受美食。
剩下的十个西北健儿抱着孙长河脱离战阵,在附近找到了走散的几匹战马,正好托着受伤比较重的人。一路向着西北进发。
天黑下来,吹来的风冷飕飕的。孙长河元气耗尽,始终没醒过来。逃过一劫的铁骑细心照顾着他,都有种说不出的感恩。若不是他最后拼却性命搏杀对方主帅,恐怕此刻他们也像荒原上的同袍一样,全部要葬身乌鸦腹中了。
黑夜中一条火龙缓缓靠近,残败的铁骑心惊肉跳,真是刚离狼窝,又进了虎穴。他们拉着了战马,等待着火龙。该来的总该要来,既然命该如此,那就坦然接受了。刚刚经历过鏖战的几个兵士,倒没有多慌乱,大不了和荒原同袍一样,埋骨他乡。只是有些不甘心,还不如早早的就战死沙场。
众人心智坚定,藏起了孙长河,跨上战马奔向火龙。
死亡之神如贪婪的巨蛇张开了大嘴,等着果脯数千健儿。
千里流离之地,没有荣誉,没有生死,只有残酷的搏杀,站至最后一人也要死战的决心。中州王师表现出反常的战斗意志,他们的壮志雄心似乎也被康王铁骑的决心和勇气感染,男儿何不带吴钩,仓皇大地沉默不语,似乎也在感受着铁血健儿的悲壮与苍凉。
肖远征撕扯碎衣衫裹住受伤的胳膊,拍马上前,检视同甘赴死的袍泽。他的左手彻底抬不起来,仅剩的右手依然有力,高举着长枪,直指敌方冲来的战阵。
“死战,”肖远征率先冲了出去,铁骑悲嘶,快速闪电。
大地有一次响起惊雷般的铁蹄踩踏。所有人都沉默着朝前冲,一步步走向地狱。
三千轻骑很快围住了两百铁骑,双方展开惨烈厮杀。孙长河也杀到筋疲力尽,出刀的速度明显变慢,刀锋微有凝滞。弯刀砍缺了,变钝了。微微晃神,敌兵的长枪刺来,带着狰狞的血气。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没有遮挡。张寡妇赶来,挺枪洞穿了那名骑兵。
“怎么了?”张寡妇嘶喊。
孙长河回过神来,刚才他想起了马革裹尸的爷爷。扔掉变钝的弯刀,他捡起了勾镰刀,斩断长杆,又和敌兵厮杀起来。
战马损伤无数,很多骑兵被迫放弃战马展开步战,弯刀煌煌,近身肉搏,战斗进入白热化。肖远征的腰部又挨了一个窟窿,鲜血直流,还在咬牙厮杀。很多袍泽倒在的身旁,他无比心痛的悲嘶,长枪更沉猛的刺出。
死伤的人越来越多,战圈渐渐缩小。康王铁骑全部放弃了占有很大优势的铁骑,因为战马早在前几轮冲击中损伤殆尽。唯一的战马是张寡妇的坐骑,这位巾帼英雄傲然于马背上,俯瞰搏杀的热血健儿。如此血战,不枉此生了,张寡妇挺枪冲击,沉猛的刺穿了挡路的敌兵。但是更多的敌兵围拢来,战马臀部遭受重创,悲嘶一声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