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依然微弱,依然坚定。
任啸决看着跪在面前这个少年,这么久,那少年未曾抬头,却跪的笔直,似乎这世间任何艰难都不足以压倒他。
“你要活着,这不是公平的交易。”任啸决终于开口,却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那该失去什么?”少年抬头,看着任啸决,眸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似乎他生来就没有任何情感。
“你的选择。”任啸决将手中的匕首丢在少年面前,那匕首顿时落入雪中,只剩隐隐的光泽显露。
只是一瞬,雪花落地,片刻消融。
那少年的手中的匕首已沾染了血迹,本来俊秀的左脸多了一条疤痕,只能看到一道鲜血顺着那一条痕迹涌出,染红了雪,融化了雪。
而他却没有丝毫反应,似乎真的是一个不知疼痛的死人。
可怕的人。
沈渊皱了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能这样伤害自己的绝非善类,且十分可怕。
“扶他进来。”沉默半晌,任啸决终于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庄主不可。”沈渊猛地转身看着任啸决的背影,他坚信这个决定不是什么好事。
任啸决并未回头,只是走回庄门,每一步走的缓慢但却坚定,似乎他的每个决定也是这样,一旦说出,绝无反悔的可能。
沈渊知道让任啸决改变主意绝无可能,只能狠狠跺脚,扭头看了看仍然跪在地上的少年,没好气道:“小子,别以为庄主答应了你就能好过,若是打什么鬼主意,我第一个让你横着出无境山庄。”
说罢,沈渊也不管任啸决说的那句“扶他进来”,便兀自走回庄门口,站在大门的檐下,抱臂看着他。
“沈小哥,这小子跪了一整夜,再加上早上下这么大雪,这腿怕是废了,我们要不······”守着庄门的侍卫忍不住开口提醒沈渊,似乎是看不过去。
“那就看看他要如何自处。”说罢,沈渊故意提高声音,朝着那少年的方向道,“人家有能耐跪,自然有能耐走进这庄门。”
少年仍是低着头,手撑着地,努力想要站起来,但双腿早已没有任何知觉,跪了一夜,加之中原大地寒冬季节的干冷,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腿还能不能保住。
在这种境地中,他却突然笑了,笑得无比畅快,却也笑的不知所以,甚至流下滚烫的眼泪。
这泪水太过炽热,灼痛了自己亲手在脸上划下的伤痕,却也唤醒了他之前麻木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