摽梅宫的风景一直很别致,即使在深冬,大厅石壁上的瀑布依旧倾泻而下,池子里的鱼也仍旧在水里悠然自得地游来游去。
木桥左右两旁的两棵红梅树开的正好,妖艳却又尊贵的红色让人挪不开眼睛,却令此时的夜锦衣后脑隐隐作痛。
“公子,小心。”月如见夜锦衣双脚一软,及时扶住夜锦衣的手臂,小心提醒道。
夜锦衣抬手按着额头,低头轻声道:“夫人呢?”
“书房。”
夜锦衣转身看着唐辞,微笑道:“小兄弟,我有些事情,去去就来。”
唐辞忙道:“夜大哥,你放心去就是。”
阴郁的洞宫,处处飘荡着血红的纱幔,空气中冷香的味道飘散着,却令人感不到一丝沉静,只觉得馥郁得让人心里发慌。
“我向来以为姨娘虽然严厉,但还不至于这样狠毒,连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无辜孩子也不放过。”
彼时夜锦衣幽幽地看着对面面色沉静正在安静地调制冷香的落花夫人,一字一句道。
她的语气算得上柔和,只是字眼却像是一把把冷刀,毫不犹豫地向落花夫人刺去。
卫卿笑是无辜的。
这一点夜锦衣可以肯定,一个从二十七年前就被从父母身边抱走的孩子,一个在摽梅宫受了这么多年苦的孩子,他跟外界几乎没有任何接触,他和其余人的恩怨仇杀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但却还是有人要害他,有人费心费力地要他死,而且,这个人还偏偏是养了他二十七年的母亲。
这,让夜锦衣无法接受。
若卫卿笑是别人家的孩子,兴许夜锦衣还能勉强劝说自己对这些残忍的事实视而不见,但偏偏,卫卿笑是任啸决的儿子,是她义父的亲生儿子。
那么,她就绝不能恩将仇报,眼睁睁地看着任啸决夫妇再次失去她们的儿子。
“我记得我让星如带给姨娘一句话,不知道姨娘记不记得。”夜锦衣微微抬眸,轻笑道。
我在,他在。我死,他死。
这或许是夜锦衣这辈子做出最重的承诺,她只希望落花夫人还记得这句话。
“展颜,你要相信,姨母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落花夫人终于放下手里调香的花瓣,抬起头缓步走到夜锦衣面前,抬手扣住夜锦衣的肩膀,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