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夜晚,他们不能也不敢入睡。
姬陵与炎天三卫则守在房间内,关注着夜锦衣的一举一动。
夜锦衣自然也没有睡,她只是盘腿坐在榻上静心调息,白天楚修翳那一掌虽然不重,但对于怀有身孕并且胎像不稳的她而言,已经算是极大的伤害了。但好在她已经服下了释念长老开的药,情况总算好了许多。
她本不打算服药,因为在这种时候,服药兴许只会让肚子里的孩子越发危险,但她瞥到释念开的药方上有许多味安胎的草药。
释念已经给她把过脉,连她多年服用烈性药物,以致体内真气紊乱都看得出,那她有孩子的事情又怎么会瞒不住。
释念未明说,恐怕也是不想因此而多生事端,给她惹来麻烦。
但有些时候,就算不招惹,麻烦也是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丑时刚过,寺里便突然间有了动静,杂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说话声越来越大。
姬陵听见动静,先是看了夜锦衣一眼,见她仍旧在闭目调息,想着她兴许已经睡着,于是跟鬼宿递了个眼神,便轻声走出门去,低声向门口把守的影卫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站在门口的是月鹿,他先是朝屋内扫了一眼,才压低声音道:“应该是寺里出了什么事情,这里有些偏僻,听不大真切,火舍和水引已经去看了。”
不多时,火舍和水引便越过墙头,轻飘飘地落在院子里。
“藏经楼走水了,僧人们正在救火。”火舍道。
姬陵抬头看去,果然见传来声音的那个方向火光通天,本来墨蓝色的天空被映的通红通红。
“好端端的,藏经楼怎么会走水?”姬陵皱着眉,低头思索道。
水引也朝藏经楼的方向看去,摇头道:“恐怕是人祸。”
火舍点头道:“没错,火是从顶楼开始烧的。”
月鹿闻言,思索道:“少林僧人会轻功的不多,这火恐怕一时半会儿是灭不了的。”
夜锦衣身为女子,本该下山去修养,可少林方丈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宗旨,应允夜锦衣在寺中养伤。
况且,在这样不安稳的日子里,没人能保证夜锦衣不会遭遇不测,相比较而言,少林寺算是一个安全的所在了。
夜锦衣也并没有去客房,而是要求住在释行圆寂前的禅房。释念由于知道她和释行关系的缘故,答应了她这一请求。
“释行师弟圆寂之后,这间禅房便一直空着。”释念推开房门,扬手请夜锦衣进去。
夜锦衣在姬陵的搀扶下跨进门去,见房间各个角落都一尘不染,似乎时常有人打扫。
“施主如今情状,必须要好生休养,否则,恐怕会抱憾终生。”释念也跨进门来,顺手将一本心经放在桌子上,“这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贫僧赠予施主,还希望施主能早日参透,也好脱离苦海。”
“释念长老话里有话。”夜锦衣淡淡笑道。
“施主如今虽然看似内力深厚武功高强,却也只是表象而已。”释念双手合十道。
姬陵忙问道:“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想必施主这些年来练功急于求成,服下了不少烈性的药物,以致坏了身体根本,难以控制体内真气。施主内功深厚,却没有强健的身体来支撑,若是不静心调理,那些流窜的真气恐怕会脱离施主的控制,而反噬自身。”
“长老,可有什么办法救我阿姐?”姬陵闻言,心头一紧,他忙上前一步,急切问道。
释念叹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张方子,交给姬陵:“若是夜施主能按此药方好生调理,再按照书上的内功心法调息养气,可保施主五年无恙。”
“五年!?”姬陵惊叫出声,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知道夜锦衣状况不好,却没想到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
“主人,少主,出了什么事?”许是姬陵声音太大,门外的鬼宿等人立马闯进门来,只见姬陵紧皱眉头满脸惊惧,而反观一旁的夜锦衣,神色淡然。
见鬼宿等人进来,夜锦衣只温声道:“无事,你们在门外等候吧。”
“是。”闻言,鬼宿等人将信将疑地退了出去,还不忘看了姬陵一眼。
夜锦衣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姬陵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原本我以为我也只有两年可活了,五年,已经足够久了。”
“锦衣在此谢过释念长老。不过,锦衣还有一事相求。”夜锦衣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