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锦衣在街拐角处便遥遥地便看见子期苑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
那灯笼又红又亮,像暖阳,引着夜锦衣向那里走去。
然而,在到达门口的地方她停下脚步了。
她抬头看了门上贴好的大红喜字,缓缓转身,在台阶上坐下,双臂环膝,将头埋在膝间,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突然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怎么坐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
夜锦衣猛地将头从膝间抬起,迅速抬袖擦去脸上的泪水,而后站起身来想要转过身去。
但她实在在这里坐了太久了,天气又过于寒冷,因此她手指冰凉,双脚麻木,猛地站起身来便感觉双腿不听使唤,立马又软下去要从台阶上跌下去。
“啊!”
“小心!”不出意料地,卫卿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迅速跃过来抱住了她。
如往常一样跌入这个暖暖的怀抱,这一次,夜锦衣怎么也不肯撒手,而是握住了卫卿笑的手臂。
纵使,她的手指已经冻得发青,有些难以弯曲。
“有没有摔到哪里?”卫卿笑径直将她打横抱在怀里,温声问道。
夜锦衣摇了摇头,将头贴在卫卿笑的胸口,轻声道:“没有。”
卫卿笑这才松了口气,一边抱着夜锦衣跨过门槛,一边问道:“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哭?”
夜锦衣虽然擦眼泪擦得很快,伪装的也很好,可是她那红肿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是做不了假。
夜锦衣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想爹娘和哥哥了。”
任啸决和虞宁是对她很好,她也尽力把任啸决和虞宁当做自己的双亲。可是,血浓于水,有些人是永永远远都不能也不可以忘却的。
尤其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她多想告诉自己的父母自己要嫁人了,多想让他们看看自己穿上大红嫁衣的样子,多想让他们看看这个抱着自己将要与自己共度余生的男人。
纵使,她的余生已经很短了。
卫卿笑停住了脚步,低头看了看怀里垂着眸子神情忧伤的夜锦衣,吻了吻她的头发,将她抱的更紧了。
但他并没有出声安慰,因为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无用的。
很快,卫卿笑抱着夜锦衣走进了房间。他将夜锦衣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才坐了下来。他搓了搓自己的手,然后握住了夜锦衣冰冷的手,将她的手递到自己的唇边,呵着气。
“还冷不冷?”他呵着气,抬眸看着紧盯着他的夜锦衣,问道。
夜锦衣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
“怎么了?”卫卿笑一怔,而后无奈地轻笑一声,如同哄小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夜锦衣的后背。
“明天我要嫁给你了。”夜锦衣抬起头,面向卫卿笑,目光空洞,轻声道。
卫卿笑彻底愣住了。
夜锦衣自己也愣住了,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句话,她是有很多的话想跟卫卿笑说,可不应该是这句才对。
可她到底想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