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就在光芒消失后的几息之间，整片空间再一次的震动起来。

但是这次的震动比上次的更加猛烈和迅疾，与之相比，上次的就好像小孩子在过家家一样，只是胡乱的打闹。

空间上方全部都被震动摧毁，碎片大块大块的落下，却是没来得及化成罡风，就消散了个彻底。

“竟然连罡风都不能存在于此……”杨成书脸色大变，有些难看。

这又是和曾经推演过的情况不一样的地方。

“快看，世界膜也消失了。”方归元说道，透过空间的缺口，已经可以直接看到汇通界外的虚空景象。

杨成书抿起嘴，一言不发，手指弯曲，射出几道蓝色的水往天上飞去，要将那缺口挡住。

而后变动又生。

空间下部也开始出现坍缩的局面，没有了白色地缝出来展现存在感，空间的地面直接在剧烈的震动中被压缩毁去。

更糟糕的是，即使有些地方已经被毁，可方归元他们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因为坍缩消失的地方和仍旧保留完好的地面颜色气息一模一样，他们不敢保证，要是自己落了地，会不会踩入陷阱，然后一起被坍缩之地吸收进去。

而现在，也只是因为坍缩的动静太大，他们凭借声音还能分清楚方向。

只是随着震动的越来越大，两人都开始出现了耳鸣的症状，轰隆隆的，不停回荡在耳道之中。

“方兄，且先让我去试试！”杨成书喊道，然后飞到了一处坍缩之地的上空，施展手段，周身法力暴涨，试图将那地陷弥补一些。

而绳索围成的圈子之内，震动却是不能再进入，仿佛那绳子有隔开空间的伟力。

“方兄，你也帮我去填补一下这片空间吧。”杨成书说道，将一块印泥扔给了方归元。

他做这些还算有些余力，但是即使他填补的再快，也没有震动破坏空间的速度快，所以为了让自己能够尽早脱身，赶在虚空风暴降临之前解决其他问题，只好请求方归元出手。

“这印泥里面有关于如何填补残缺空间的办法，方兄，你且助我！”

“放心！”方归元接过印泥，郑重应道。

然后迅速的将印泥之内的办法扫了一遍，记住之后，也学着杨成书的样子飞到一处，开始修补坍缩的空间。

两人此时便如同两个手忙脚乱的修补工匠，慌忙的想要去挽救一间摇摇欲坠到处都是裂缝的房子，可惜每每修补好一处，震动有会给他们制造出好几处破坏来。

但是他们阻止不了那震动，因为那是汇通界升格所带来的，所以两人只好咬着牙，满头大汗的挥霍着法力，以期赶上破坏的速度，让“房间”的“大梁”得以保持，不让“房间”整个坍塌。

待到两人的法力纷纷用尽，浑身的经脉都开始因为过度的使用而抽筋扭曲的时候，震动终于消失，只留下一地狼狈。

“我……我的老天爷。这就是你说的……呼，还算稳定的空间？”方归元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把手放到眼前，只见一手的汗——他的脸和手现在已经没有感觉了。

“我……我……”杨成书也气虚喘喘，话也说不全，只能长着大嘴喘气。

这情况出乎他意料的地方多了去了，杨成书也没想到，两人合手，也会这么狼狈不堪。

不过方归元这话也让杨成书担心了起来——他这里按着测定还算好的，那其他地方呢？

方归元安慰他道:“你且放宽心。不是说了，更加严重的地方会有越司的人一块帮忙的吗？而且那里安排的人也比你厉害，你我都没事，他们肯定搞得定。”

说罢，看着自己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方归元怀疑起了鼠仙人跟自己说的话——他记得当时那只鼹鼠说了，这任务可以当做度假的……准是骗他的吧！

“但愿如此吧。”杨成书只能这样说道，眼中的凝重仍旧没有褪去，“现在，只等着虚空风暴了。”

前面的加起来，在虚空风暴的威力面前，都只能算是开玩笑。杨成书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虚空风暴能够来的小一些晚一些，好让汇通界的生灵有喘息之机。

方归元没有他这样的心情，反正要是他实在撑不住了，越司自然会把他接引回去。

但是他现在也很不好，全身的经络已经抽搐的不像话，让方归元爬都不能爬。

全身上下剧烈的疼痛让方归元出的汗更加多，就连他所趴的地上，都形成了一个小水滩，整个人湿淋淋的，斯文扫地，风度尽散。

虽然从这文开始他就没什么风度可言。

被逼逼了多时的世界升格终于在此时开始。

杨成书仗着身高优势，直接一把提起方归元，二人飞上了空中。

……

方道长也知道此时不是吐槽这人带飞动作的时候，于是“忍气吞声”，只惊讶的看着底下的变化。

这一次的变动比起刚才的震动要大的多，也快的多。

几乎是瞬息之间，这片空间就由沧海而至桑田。

本来黑黝黝的地方在眨眼间爆发出了璀璨的光芒，譬如开天辟地之时的那一道最初的光，并不刺眼，但方归元和杨成书知道，这光和开天辟地的那道不同，人家是诞生，它是毁灭。

光芒从不知道的地方涌出，再以一种睥睨一切的姿态，直接扫荡了这片虚无之地。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虽然这里根本就没有草木这种东西，但这道光给方归元的感觉就是这样。

它所到达的地方，把这里的一切生机都给泯灭了。

连上次的地缝都没有出现，就给了两个人一种吞噬所有的感觉。

而被光照射到的地方，黑暗仍在，却没有之前那种浓郁蓬勃的感觉，现在看上去，就像其中的生气全被抽了出去，只留下一抔抔死气沉沉的黑土在。

杨成书脸色凝重，看着那道肆意的光，抬手就想把它击落。

但要是可以那么轻易的就把它搞定，汇通界也不至于大力安排人手来镇守地方了。

杨成书见一击不成，放下方归元，想要自己去追击那道诡异的光，“方兄，你暂且在这里等我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快去吧。”方归元说道。

他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可不好去说闲话浪费杨成书的时间。

于是杨成书也不拖延，飞身而去就要去和那道光硬碰硬。

方归元不给他添乱，只留在原地，想要看看杨成书如何应对。

那道光……给了方归元很不妙，很不舒服的感觉。

汇通界的大能，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那道毁灭之光？

只见杨成书快速飞行，不停的追击。好在这片空间虽然看不见尽头，但仍旧是有限的，花了一些时间之后，杨成书很艰难的追上了前面的光芒。

他翻手取出一面宝镜，扔出去就要和那道光对肛。

镜面直接对上光芒，爆发出了尖锐的鸣叫。

方归元立刻捂住耳朵，被那声音激的出了一额头的汗，身上的鸡皮疙瘩也都纷纷起立。

杨成书在后面施法用力，推动着宝镜和光芒对峙。

方道长看着两方，心也跟着被吊了起来。

可惜那道光异常的强悍，在被宝镜遏制了半晌之后，闪烁了一下，镜面之上随着闪光的消失，开始出现裂痕。

噼里啪啦的，宝镜顷刻间破碎殆尽。

杨成书被法宝破碎的余波震的后退了非常远的距离，脸上的肉抖了抖，嘴唇抿的死紧，脖子上的汗珠都映照出了光。

跟以前模拟的情况不一样。

之前所做的模拟练习中的情况终究只是出于他人的推测，跟此刻的不同……好在，猜的也差不多，他的准备还算充足。

双手翻花，杨成书拿出了一个箜篌，右手在琴弦上面轻轻一拨，就放出声波，击中了那道光，光芒的顶端瞬间被击散。

光芒似乎被激怒了，再一次闪烁起来，而且更加疯狂。

它重新凝聚起了顶端，如同一柄锋芒毕露的长矛一般，直直的向杨成书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