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惊讶的对方归元问道:“你……没什么话要说吗？为什么可以这么快接受事实？”

“……”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说个屁话！怎么你们还不信我心甘情愿的被你吞掉啊？每次看我这反应都惊疑不定的？屁事真多！”

“赶紧的，趁着我正好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你趁虚而入，这样我也少点苦头吃。”

“……你真的和我以为的不一样。”山灵被他说教了一顿，然后小声的说道。

它重新开始了对“方归元”的融合。

山灵早就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块碎片，也曾经在陷入混沌前想过，要是重逢之后，它这个主体和方归元这个新意识体之间会是个什么情况。

也许会是互相撕逼，企图吞噬对方来保全自己。

也许它还会见到情绪崩溃的方道长，听他哀天怨地的，然后再融合他。

但它绝对没有想过方归元会是这么个态度——融合起来比它还积极。

“这有什么办法嘛。”融合之时，山灵并没有限制方归元的意识活动，所以方道长还能抓住最后的机会逼逼叨叨，“都说了好几遍了，我反抗没用！这是事实，你们知道，我也看的清楚，何必折腾大伙儿？”

“而且加上大荒古界对我的影响，还有冥帝之前给我加的那个buff……我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希望，要把自己搞得跟个怨妇一样。”

“世上哪个国家我没有去过？大风大浪早就打击不了我了！”

……

“buff是什么意思？”山灵对于这个自己没有听过的词很好奇。

或者说，它对于方归元这个由自己衍生出来的新意识很好奇。

这人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这个啊……你以后会知道的，等大荒古界恢复了生机，智慧生灵点亮了科技树你就可以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了。”

方道长在被彻底融合之前，最后一句话还在念叨着，“记着啊，除了修仙技能之外还要帮以后的那些生灵点亮科技这个技能点，不然我以后可得够无聊的……”

见到这样热闹欢喜的场景，方归元却是泪流满面，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大荒古界之后的待遇。

此时此刻，他和山灵已经一心同心，喜怒同享，完全分不出你我了。

在被迫进行融合之前，在心底一直认为“大荒古界”和自己实际上没有关系的方道长被狠狠的打了脸，为大荒古界曾经拥有的活力而感动的不成人形。

方归元能感受到山灵并没有对自己的情绪进行引导和暗示，这一切的所思所想都是来源他的内心深处。

他从未想过大荒古界和自己的联系有这么深，会给他带来这么强烈的影响。

脑中的画面一转，曾经繁华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废墟，人群不见踪影。

天空破了个大洞，而且以无比迅速的速度扩散蔓延着，最后在瞬息之间，崩溃了大荒古界的世界膜。

有史以来破坏性最大的一场虚空风暴降临了。

大荒古界所哺育出的修道士们试图去阻止风暴的入侵，但是总会在第一时刻被虚空风暴撕碎吞噬，所有的生灵都在其肆虐下瑟瑟发抖。

风暴踏平了除铜源山之外的所有山峰，填平了所有的大江大河，扯断了维护天地运转的法则锁链，抽干了任何物体中的生气。

一片死寂。

皆是废墟。

而早就在世界开始平稳发展之后便陷入沉睡的铜源山灵就此被惊醒过来，惊讶的看着这个世界的一切。

当年它所创立的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当年那些被它满怀期待和爱护着的生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繁华不再，它满心满眼的都是充斥着大荒古界的哀嚎和血腥气味。

每每卷起一次小型的风暴，就能够带走大量的生命，就在其他世界都没来得及伸出援手的情况下，大荒古界已经开始崩塌，边缘领域迅速的溃散成沙粒，成为了虚空尘埃。

铜源山灵自身也在风暴的袭击之下受了重伤，无法发挥出自己的力量。

它只能够努力的收拢着残存下来的生命，驱赶着他们爬上铜源山，在这个世界的中心处得到一时半会的庇护。

山灵希望自己作为大荒古界的创世神山，能够为自己的世界保留住最后的一丝血脉。

但是结局已经注定，它再怎么努力也只会使得一切化为乌有。

于是最后，铜源山倒，山体被整齐的分割成两半，上面的部分连带着仅存的生灵全都被吞噬，只留下一个低矮的山基在倔强的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