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见这一僧一尼,一个黑袍似铁,一个白衣如霜,一个攻如鹰飞,一个避如蛇游,忍不住彩声雷动。
彩声未息,那和尚猛然长袖舒展,背后长剑呼啸一声,如白虹经天一般向静尘脸上拂去。
以两派如今的情形,杀人夺命自然是不可能的。静尘只当是以武会友罢了,却没想到这和尚端的是卑鄙之极,这一拂若是落实,虽然于性命无忧,但却能够让她毁了容貌。要知道尼姑也是女人,虽然六根清净,但爱美这一点上却是与寻常女子没什么区别。
虽然静尘最终还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了,但肩头被那和尚的剑气抽中,却是一阵火辣辣的生痛起来。
静尘面现怒红,长啸声中,忽起忽落,剑气狂卷,隐隐形成了一座莲台的样子,将那和尚团团围住。
那人生性谨慎,见招拆招,嘴里嗤笑起来:“慈航静斋的白莲剑阵果然厉害,不过以阵对阵才算公平,三位老友,布四相剑阵!”
话音一落,又有三个灰袍和尚模样的剑修跳将出来,长剑抖动,齐向静尘背后刺去。
净念禅宗在东南一代经营多年,与之交好的门派极多,那三位道士便是来自一个叫做“千剑禅院”的门派。
“卑鄙!”不少人都是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却是无一人打算上去帮忙。
倒是那个书生,嚷嚷大叫不公平云云,却是无一人理会他的聒噪。
任青莲看的皱眉不已,那四个和尚虽然并非同出一门,但私下交情却是极好,常年在一起修炼剑法,早就到了心意相通的境地,出招之际,几乎无须思索。
静尘一人能够将白莲剑阵的轮廓撑出来已属难得,此时四面受敌,终于有些承受不住,秀眉微蹙,双臂平展,锵然一响,格开身前一剑,莲足霍地在对方剑上一踏,便要借势疾翻,御风退去。
那四个和尚却是有些不依不饶,大喝一声,四剑一搅,疾向空中刺去,霍霍剑光,誓要将静尘的双腿废去。
观战众人眼见静尘身在半空,无从借力,不由齐声惊呼。
猛然间一道青影电闪而至,曲指疾弹,铮铮四响,劲力到处,竟将那四个和尚手中的长剑弹成了粉碎。
与此同时,静尘凌空翻转,安然落地。
“什么人!”四个和尚惊恐之极,各自倒退出去数步,手中握着的便只有剑柄还保持了完好,但在他们的虎口,却是溢出了一道道的血痕。
“是你──”静尘猛一回头,便是瞧见了一双熠熠如星的眸子。
“又见面了,静尘小师太!”任青莲轻轻一笑。
那四个和尚却是再次喝问起来:“该死,小子,你究竟是谁,等下我师父得到天遁剑法的修炼法门,必定让你千刀万剐……”
“哼!”任青莲了随手一拂,几道蓝色的光点没入那四个和尚眉心,立时,那四人便是没了生息。
在场众人都是噤若寒蝉,下一刻,就见那四个人身上燃起一道血色的火焰,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堆灰烬。
任青莲不着痕迹的收起那四人体内的蓝田种玉蛊,喃喃的道:“天遁剑法?似乎吕洞宾修炼的就是这门剑法吧,难道竟是从这处古剑派流传出去的……”
早春刚过,凝碧清波杂糅着华山的倒影,雄浑中增了不少秀媚。
任青莲一边炼化那枚三足金乌的精血,一边乘着鹦鹉精身移景换,目不暇接,只觉心襟大畅。
整片西岳山脉峰峦起伏,有若巨龙,林木幽美,气势雄浑。
直到距离记忆中古剑派遗迹不远处的山脚下,任青莲才将波尔收入丹田世界,迈步走入山谷。
山谷被一片白雾包裹着,有着小白的记忆,任青莲也不奇怪,通过他的观察,更是很快就知道了,这些白雾其实是一种浅显的迷踪之阵。
这应该就是那座无极诛天阵中的一部分隐蔽功能的阵型,因为天地异变出现了故障,每隔一个甲子,便会显露出踪迹来。
当然,这片白雾笼罩的空间只能算是无极诛天阵的外围地域,只要稍微有点实力,都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最多也就是在里面迷了路,但至多一年时间,这片雾就会自动消散。
有九幽玄瞳在,任青莲很快就穿过了这片大雾。
眼前的景象为之一变,荒芜的大地,苍茫俊拔的山峰,仿佛是一下子回到了远古时代。
“这座山峰就是那处上古剑派的洞府?”
喃喃一声,便是向前走去。
而在他身前,仿佛是水波荡漾一般,出现了些许涟漪。
眼前的景象再次一变,荒芜的大地消失不见,入目所见,只有一座千丈之高的山峰,无数穿梭着的飞剑将整座山峰包围了个结实。
“无极诛天阵!”
任青莲知道,那些飞剑就是所谓的无极诛天阵。
不过想到方才那种涟漪般的屏障,他又下意识的转过身向后方摸去,这一次就没有那种奇异的现象了。
“好奇怪的禁制!”
进来的时候,他明显从那阵涟漪中感受到了一股不弱的阻力。
收敛心神,四下打量过去,不远处有一个中年道士怀抱着一个大红色的酒葫芦,正在呼呼的睡着觉。继续驰目远望,山脚下的小溪旁,有个身着蓑衣斗笠的老翁正从蓑衣里探出一根渔竿吊着什么,再远之处,却是聚集了一伙打扮各异的修士,似乎在比划着什么。
“这些人难道不是为了无极诛天阵里的东西而来?”
虽然疑惑,但任青莲却是看的出来,那醉酒的道士也好,钓鱼的老翁也罢,其实都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虽然看不出具体的实力,但也不容小觑。
至于再远之处的那伙人,鱼龙混杂,实力参差,更像是进来看热闹的。
这般想着,脚步轻移,人已经靠近了山脚之下。
那个醉酒的道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任青莲的背影,又继续睡起大觉来。那个钓鱼的老翁却是纹丝不动,甚至可以说,从始至终,他那鱼竿上的线就没有动弹过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