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想了想,赔着笑脸冲众人讨巧道:“那就厚颜求各位相公,以酒为题,小人将大作一一记下,张贴酒肆之内,替各位相公传文采声名,来往酒客见了,小人脸上也有光彩。”
“呵,不错。”吃完了馒头,谢山看了眼酒肆掌柜,暗自赞了一句,他对这群读书人没啥兴趣,但欣赏这掌柜的那点小心思和小圆滑,今日若真有佳作出世,这酒肆必然也沾光生意兴隆,最不济也卖了胜者一个人情。
在场众人里,有几个对自己文采自信或者心中早有作品的家伙,上前朗声开口,各颂诗词,美其名曰:“抛砖引玉。”谢山侧耳听了几句,至少没听见如“三藕浮碧池。”之类的狗屎玩意儿。
其实一个个都精的很,心中有盘算,毕竟是即兴之作,水准应该不会天差地别,一个小酒肆又无硕老名士,纵然温子安真有好诗文,只要自己一方的词句也在水准之上,就没人能明确断出输赢。总是个稳稳不赔的勾当,还能挫挫这南岭人的锐气,何乐不为。
由此可见敢上前的,学问好坏不说,最少是真读过书的人,一肚子弯肠子。
赵掌柜取了纸笔一一记录,不多时已得了二十余篇,有整作,有残句。
酒肆中五六十个书生,并非全参与斗文,但见有了作品,也都各抒己见,评判高低,认为“北地烟花酒,英雄香塌眠。”粗俗,认为“正值春色好,酒气醉蜂蝶。”俚白,没有让人眼前一亮的好诗。
谢子安一直静坐,闭目听到现在,早已暗自摇头,骄傲如他,已觉得在诗词上赢了这些蠢物,没什么可得意的,心中想好的诗句用来胜这帮人,真是糟蹋了,幸好还有半坛哀雕酒做彩头。
想到这里,心中郁结遗憾稍减,睁眼起身。
旁人见了,无论敌友都主动让出一条路来,纷纷看向这个南岭才子,心中倒也期待,他能做出惊艳句子。
温子安略随意的踏前几步,在心中把想好的诗词字眼略做调整修改,精益求精。就这片刻功夫后,不等他开口,在场众人听角落传来一声低吟。
这声音不大,吐字却十分清晰,声音沉稳中有一丝空灵气,吟的是十四字残句,诗为:“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