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你身为书左,有资格看这卷竹简”
“诺”
费恒回复。
身后将竹简摊开,目光在上面游走,随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是……”
“自从太守上任以来,广纳从北方以及中原等地逃难的难民,而且又命令各县、县兵主动出击剿灭匪寇,这桩桩件件无不让人拍手称快。可百姓是高兴了,太守府中的钱帛却无法支撑如此之大的开销,如今缺额总数高达四万余金,哪怕将我四姓豪族的积蓄全部查抄,亦难填补如此之大的缺额”
“为今之计也许只能消减开支,量入为出方是上策”
费恒的目光在竹简上游走,语气沉重的说着。
“昨天下午郡丞府已经传来消息,太守不仅没有消减开支,反而决定量出为入”
“量出为入?”
费恒一愣,随即不由得大惊失色。
所为的量出为入,岂不是说先算好开销,然后绞尽脑汁的盘剥民脂民膏?。
如今豫章郡百姓困顿,就算挖地三尺也无法弄到钱帛。那么太守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查抄四姓豪族的家底,要不然量出为入岂不是一句妄言。
“太守在自毁根基”
“现在所虑之事,就是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从太守的刀锋之下全身而退”
“这?……”
费恒陷入到了沉思中,脸上浮现出棘手的神色。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兵在太守的手中,想要完完整整的躲开这一刀只怕是千难万难。
就好比自己明明很抗拒这区区书左的职位,可太守的刀就在脖子上,哪怕有在多的不愿也只能乖乖听从。
“太守威势日重,可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在豫章一郡之地。假若事不可为,小侄认为只能断臂求存。将一应财物尽数转移到豫章郡外,也许能留下一些家底。待太守府中的钱财耗尽,豫章郡必然会再次陷入动乱之中,彼时太守也将不足为惧”
“只是此乃不得已而为之,况且通过这一个月的举动来看,太守并非无智之辈”
“故此小侄建议,倒不如顺从一二,交出一部分钱财拖延时间”
钱书皱起了眉头,顺着费恒的这番话陷入到沉思之中。
“时间?”
“以太守之智,又如何想不到我等会行那转移财物之策?故此只能先用一部分财帛,迷惑其心方才行得通”
费恒语气坚定的说着。
豫章太守府旁边的一座府邸。
费恒站在台阶下,抬头看向上面的牌匾,硕大的功曹二字出现在眼前。
郑重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目光直视台阶,随后露出严肃的神色,迈开双脚拾阶而上。
站在大门前的两名士兵看见走来的费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功曹府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一名士兵手持长枪,对着走来的费恒大声说着。
费恒毫不畏惧的看向那名士兵,扯着嗓子大喊:“奉鲁郡丞之命,前来功曹府报道”
“鲁军师?”站在旁边的士兵露出吃惊的神色。
随后两名士兵互望了一眼,同时看向费恒。
“你是何人?”
“豫章郡府费氏豪族费恒”
“原来是费府的公子,钱功曹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一名士兵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伸手往里面指去。
费恒对着两名士兵再次一礼,迈开双腿往府中大步走去。
看着远去的费恒身影,两名士兵同时泛起一丝笑意。
豪族那可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想不到自从跟随太守征战以来,地位不停的拔高。时至今日居然也能和这些豪族公子们答话,若是说出去岂不是备有颜面?。
……
府中一道道人影来来回回。
费恒没有和那些人攀谈,直接往议事的地方大步走去。
还未走到大堂的门前,就见一人满脸带笑的看向自己。
于是连忙躬身一礼。
“世叔”
“昨天听闻世侄接受了郡丞的征辟,来我功曹府当书左,可当真是难为你了”
“在世叔的手下办差,何来难为一词?”
“走、我们进去详谈”
钱书伸手往大堂一指,带着费恒大步往里面走去,
费恒连忙跟上,两人在大堂内席地而坐。
目光环视见此地并没有第三人,费恒的心彻底放了下来,连忙对着钱书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