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风看着那一脸悲戚的神色,实在忍不住插了句嘴。
“他是六百多年前的人……不死岂不是成妖精了?”
“六百多年前?!”
墨某双眼一瞪:“你说,说这话的人是六百多年前的古人?!”
“没错。”铁风摊摊手:“是的。”
“那……那他怎么死的?”
“六百多年前的事儿,我上哪知道他怎么死的?我又不是神仙!”
“那他……最后说了什么没有?”
铁风见他言辞真切,一改往日嬉闹作风,似乎当真是重要之极,却也不瞒他,便把风无忧所说那几句预言原封不动的给墨某说了。
墨某听后沉吟不语,两人休息片刻,便又一路朝着西边行去。
此处在洛城城外三十里,原本是一处乱葬地,人们也不知此地之名,引其土地荒芜贫瘠,索性称之为“大荒原”,近些年却不知怎地,这大荒原无论何时都热的要命,久而久之人们连下葬都不愿跑到此处来了。地面沙土滚烫,骡马不能行,人烟罕至。
墨某说得极为笃定,就差立誓说“铁血峰定在此处”,铁风却依旧心中存疑,这里光秃平坦得很,视野开阔,一望无际,莫说什么“铁血峰”,就连个土包都瞧不见,两人一路上也没少为此拌嘴。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如火红的盘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从高头烈日换做了款款斜阳,地上的影子也越拉越长,从一个粗矮的柱子,拉成了一个长长的钓竿。
却不知是幻觉还是怎地,日已近西,两人却没有感觉有一丝凉快的感觉,浑身大汗流个不停,嘴中早就燥得干了,仿佛含了一口了无生机的枯草。
正当两人走得疲倦困乏之时,却有一道苍老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两位少侠,能否赏老衲一口水喝?”
两人顺着声音齐齐望去,只见一个灰衣老僧佝偻着站在不远处,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是没想到竟在此处会撞见他人,还不待答话,那老僧的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说得还是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两位少侠,能否赏老衲一口水喝?”
枯黑的铁棒在烈日下映出短短的影子,茫茫荒野上没有一丝遮拦,阳光热情地在两人的皮肤上跳舞,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厚布鞋和砂石摩擦,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来,宛若有只正在磨牙的老鼠。
不过就算这般,依旧没有堵住墨某嘴中的骂骂咧咧。
“这死老头!臭老头!弱智老头!!”
“给大爷我派遣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儿来!我衷心的祝愿他早登极乐!”
“嗨呀!可累死我了!”
说着说着,墨某负气般的把棍子一拄,一屁股便坐到地上,刚接触到那地上砂砾,烫的猛地一个激灵,以一个更为迅猛的速度“噌”的一下又蹦了起来,整个过程那叫一个行云流水,不知道还以为他这是早就练就好的什么独门绝学。
“日你姥姥的!这鬼地方!这都快入冬了,怎地还热得跟下火似的!”
“行了行了,别哭丧着脸了。”
铁风转过头,无奈的瞧着那一脸不痛快的墨某。
“风老破例提拔你当执法者,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
“提拔就提拔嘛,又何必要加个条件?!”
“加条件也成,又何必非得让我去帮你找那劳什子‘铁血峰’?!”
墨某哀声叹气,喋喋不休的抱怨着,嘴里连珠炮似的半点不停歇。
“这天下怕是没有比这再麻烦的差事了!”
两人又行得一阵,铁风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在墨某那宽大的身躯上上下打量起来:“我倒是当真有些好奇,你既这么怕麻烦,又何必一定要当那执法者?要知道,这恐怕是天下最麻烦的几种身份之一了。”
“而且你这形象就不大符合。”
“我这形象怎么了?我这形象怎么了?!”
墨某不忿的上前几步,和铁风就形象问题义正言辞地争执了几句,争执过后,却对着那一地的热砂长长的叹了口气。
“唉,我……我只是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