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大肚能容,容天容地,于人何所不容。”
殿内空旷,正中佛像神台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上面还供奉着水果糖点香烛,屋里还有和尚遗留下的一个漆红色木鱼,台前蒲团虽不算新但也很干净。
香客浅驻,香火连绵。
甜妹儿跟着叔叔跪在竹编蒲团上,在高高在上的佛像面前,确实有一种自身渺小的错觉,香的味道并不难闻。
这并不是普通香,名叫印香,又称篆香,香粉回环萦绕,如连笔的图案或篆字,点燃后可顺序燃尽。
她盯着笑容灿烂的弥勒佛,双手合十的同时,心里默默祈祷亲人朋友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一辈子。
再次抬头,看着成双的红烛星光般的火苗在随风摆动着,再看看一柱柱佛香散发着一缕缕青烟,最后是弥勒佛像永恒不变的笑脸,内心多出一股宁静安然感。
众人无声默契离开。
再走几分钟,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处鸟语花香的院子,靑瓦红墙、绿树成荫,还有典雅的木亭,可比平常人家里富有华丽许多。
“到啦,按照阎监工说,君英姐姐跟甜妹儿小姑娘一间屋子,三叔与山绅跟我们同住一间屋子。”
男子睡觉地方是先前和尚们休息之地,佛教讲究苦修,因此是打通铺。
罕见几位女职工与林君英甜妹儿等睡觉的地方是先前香客们居住之屋,桌椅洗脸架旧蚊帐都有,还有一盒不知年代的熏佛香,铺上带来的被褥,并不比家里差。
叶三叔林君英男女搭配,把四张床都用被褥与干稻草铺得平平整整。
甜妹儿不想当电灯泡,拉着叶安诚趁着人少,在院子里比划,尤其是看他峨眉派武功学的怎样。
结果自然是——果然还差的远呢!
不过峨眉派不愧是大门派,叶安诚仅学十招,对敌后,她已经收到一些启示。
不用特意教导,只需要喂招打架一到两次,她脑子里已经有一截峨眉猴派外功法,根据它可以改进夏氏拳法一两点。
这大概就是天才与平常人的区别。
只是远远不够。
“大哥赶紧多学一点。”
叶安诚:……话说这算不算偷师?
不过阎监工除去百人都无一人学会的内功心法,对外功招式属于无所谓态度,谁来学,心情好他都会指导一二。
“甜甜丫头!”
才收工的崔玉涛与李勇峰终于回宿舍,第一眼就看到院子里‘欺负完’叶安诚的甜妹儿,离得老远就开始打招呼。
“峰哥哥,涛哥哥。”
她还是有礼貌的。
“今天下午不上工,午饭后,要不要带你们随便走走。”李勇峰崔玉涛很开心他们到来。
“好啊,好啊!”
除去领导以外的非道学佛学工人,都是闲杂人等,以免被吓到,或者万一会将来传出去什么事情。
闲杂人员甜妹儿、叶安诚、李勇峰、崔玉涛、林君英、叶诚:
……呵呵,不稀罕!
午饭过后,在拜完所有佛像后,甜妹儿拉着叔叔未来婶婶哥哥们,朝着她最好奇的嘉州凌云寺藏经楼奔去。
而山绅也被赶鸭子上架,拿着一块叶安诚肯定眼熟的乌龟壳,与领导和尚道士们一起来到嘉州大佛胸口处。
听完数十只鸭子呱呱呱吵架,他特别想跟甜妹儿他们一起,真的。
当和尚道士们花费两小时未找到原因,而山绅拿起乌龟壳,按照马尾绣上写的一句占卜易经算卦时。
卦没算出来,他看到大佛胸口有一团灰雾,这是他第二次亲眼目睹如此不科学现象,第一次在水书先生家,其余之前都是迷路或闻稀奇古怪味道。
双方僵持许久,但终究没有打起来,因为林君国周忠国等铁饭碗领导们,得知消息后,匆匆赶下来。
他们也不愧是混官场的,几句恭维劝解的话一出,就说到阎监工他们心里去,然后顺着这个台阶下,暂且放弃口舌之争。
借着领导们的话语,甜妹儿等一干人才弄清楚为何请信道阎监工做修佛像领导,而且还是当地不待见和尚的前道士。
术业有专攻,比起寺庙佛教传承的清心咒超度咒侍佛咒求佛保佑理念等,道教传承的平安符鬼神咒镇妖术等,更能够护得修佛工人们的平安。
凌云大佛当初花费九十年辛苦修建的原因,是为镇住这两江一河里的作怪水妖,且佛像立起来后,嘉州城市确实基本没有水灾泛滥,哪怕当地河多江多雨多。
而且山顶凌云寺是一座“只许愿而不必还愿,一切随缘”的罕见寺庙。
阎监工虽因峨眉道观,被寺庙打压千年而生气,但对于守护一方水土的凌云大佛以及完全不同理念的凌云寺,还是很佩服的。
他并不偏执于佛学信仰全部无一事之处,只是讨厌和尚,特别是峨眉山寺庙和尚,尤其是峨眉金顶与历史道观如今寺庙里的和尚。。
谁说和尚都是清心寡欲?
虽历史远去,过去事情与现在无关,那些远走的道士都已经随着逝去忘记曾经的故事,但委屈留守峨眉的阎监工一脉,世世代代的迁怒与摩擦不是那么容易能消散的。
除非峨眉不再有道士的那一天。
“你在想什么?”
听到双方和解后,见到怀里小侄女那十分可惜的小眼神,叶三叔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扯扯她的黑马尾辫,小声在她耳边问道。
甜妹儿瞟一眼人群中最年长、精气神十足、包括阎监工在内的几位老爷爷,拖腮一笑,同样轻声咬耳回道:
“也不知道这峨眉武术怎么样,毕竟是大门大派,我就好奇一下。”
所以你就盼着他们真的打起来?
叶三叔轻弹一下她脑门,让她不要‘故意’捣乱。
“那些前道士前和尚能后对峙那么久,本身就没想过打起来,不过缺少一个面子上的台阶而已。”
听闻这分析,甜妹儿有点惊讶,回他一副‘三叔你智商明显变高’的吃惊神情,这要是放到几年以前,他大概会鄙视这些所有封建迷信人员。
叶三叔偷偷瞥一眼在未来大舅子身边的未来媳妇儿:……我是真的很想娶妻成家,自然不能跟先前二愣子一样。
他明白,要是十八、九岁那个傻乎乎热血青年,林君国是绝对不放心他的,更不谈给机会把林君英嫁给他。
甜妹儿捂住眼睛,她家三叔去上京是读大学,还是向林家提亲的呢?
总觉得后者占比例更多一些。
叔侄俩走在人群的末尾端,私下互动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唯独中间一位长得眉清目秀的青年前道士与两位面容和善的年长前高僧老翁,好奇看他们两眼。
阎监工等走在队伍前方,并未听到他们对话,让能听清楚他们所讲的甜妹儿,有一点高手寂寞的小失望。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甜妹儿这丫头长得精致讨喜,比城里姑娘娃娃更好看,但就是太娇气,不能吃苦耐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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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爬到凌云寺,甜妹儿东张西望、打量一番,比起曾记忆中的寺庙,这里少大量和尚与游客,已经被迫改职业的太多,剩下啦坚持的不容易。
在寺庙外有摆放一个红木供桌,桌脚雕刻着仙鹤的图案,桌上铺放着一块黄布,黄布上摆着插着三支香的铜制香炉,炉前还放着三个白瓷碗,分别是白糯米、高粱白酒、半肥半瘦白肉。
“这是道家科学文化研究地。”
阎监工对着山绅以及其他道派援手,脸不红心不跳道。
有一位道长显然修炼不够,吸气音有些大,见其他人视线看过来,他抽抽嘴角,点头附和道:“闻这股檀香,能使人心静平和,阎师兄果然天分高。”
有几位前寺庙老住持已经商量着要把佛家场地修念经蒲团摆起来,不修在凌云寺门口,毕竟他们信佛,没有信道人的忌讳,而修在风水宝地大雄宝殿中。
大雄是梵语“摩诃毗罗”的意译,像大力士一样,一切无畏,古印度佛教徒用来作为释迦牟尼的尊称。
大雄宝殿是供奉释迦牟尼佛的大殿,殿内正中端坐着释迦牟尼的“三身像”,两旁分列十八罗汉。
中间的是法身佛,名“毗卢遮那佛”,其左边是报身佛,名“卢舍那佛”,其右边是应身佛,名“释迦牟尼佛”。
建国前是凌云寺僧众举行宗教活动的主要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