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头部撞在山石上，人又晕又恶心，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九抽出腰带把他死死绑在背上，然后弓着脊背伸着鲜血淋淋的双手捞着岸边的树枝往上爬……

他突然很想哭。

小九捞了几个树枝都被折断，她不死心，撑着水流努力往边上划，好不容易又捞到一个树枝，根部却已经被洪水灌透，根本承受不住两人的重量。

四爷晃了晃越来越眩晕的脑袋，哑声说：“放开我，你先上去。”

小九一手死死抓着树枝，一手还在捞着岸边的山石，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不放，你敢松手，小九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四爷拿玉佩磨腰带死结的手微微顿，许久才道：“不喜欢也好。”

喜欢确实太痛苦，能忘记也好。

小九哭着喊道：“我说的是假话，是假话，求求你别放手，小九最喜欢四哥，不想你死，你死了小九怎么办……”

她哭的撕心裂肺。

四爷松开手里的玉佩，沉重的脑袋慢慢垂了下去。

小九感到脖子上有温热的水流淌下来，刚喊了声四哥，就听腰带断开的声音，她想都没想就松开了岸边的树枝反身把四爷抱住。

四爷很想抱抱她，像儿时那般抱着她小小的身体，听她软软地喊着四哥……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拥抱她。

水流大了起来，小九抱着已经昏迷的四爷渐渐沉下水底，她蹭到四爷嘴边，替他换了口气，然后脑袋和手并用把人顶出水面……

八爷和救援船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差不多快陷入昏迷的小九举着四爷随着水流在缓缓下沉，那一幕只到很多年后，他再想起，依然觉得惊心动魄。

四爷的脑部被山石撞击，失血过多，整整三日才醒过来，他睁开眼没有看见小九，慌忙问：“小九呢？”

八爷正在给他倒热水，闻言手微顿，好一会才说：“在隔壁躺着，她身上全是伤，腿也折了，不好乱跑，被皇阿玛强行留在房里休息了。”

四爷端着茶杯的手在颤抖，他哑声念道：“没有事就好，没有事就好。”

八爷看四爷根本端不稳茶杯，连忙接了过来，喂了他两口才又道：“她……能有什么事，精神比我还好，本来昨儿我看她昏昏沉沉的，想替她换身干爽的衣衫，还被她打了一拳，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四爷忙说：“她身上都是湿的……”

“她自己换的衣衫，没办法，她死活都不让人碰，谁碰打谁，皇阿玛也差点被她打了一拳。”八爷把水杯放了回桌上，又让人去叫了陈太医。

陈太医过来看了下四爷情况，说没有生命危险，又开了两副补血的方子。

四爷吃了药，感觉头没那么晕，便起身下了床。

八爷连忙放下手里的河道图，过去扶住还有些站不稳的四爷，凝眉道：“四哥，你起来作甚，太医说你这伤要好好养养，否则会落下后遗症。”

四爷感到一阵眩晕，又坐回床上，他说：“我想去看看小九。”

八爷又顿了顿，许久才说道：“不急于一时，你现在自身都不大好，还是先别去看她，九弟看你伤成这样，肯定又要哭鼻子，她眼睛……”

“她眼泪又多，真哭起来还要你哄，你保证又要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