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姐姐,多顾着点家里。”
父母出行前,像以前的一万多次一样叮嘱她。
虞安其实能看出来,对于暂时离开临安这件事,他们的欣喜溢于言表。这么多年来,他们也早已习惯了懂事的大女儿帮忙操持家里,帮他们分忧解难,她偷偷在周末把攒了好久的废品卖了,十块都要给家里九块五。
关心是关心的,只是每天都听的叮嘱里,没有一句是她可以送给自己藏起来的。
昏暗破旧的两居室,墙上瓷砖缝里的污垢,斑驳剥落的墙皮,对虞安而言,这是跟家这个字连在一起,最直观的三个画面。
虞安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把一切都抛给她。
她初二下学期的那次数学月考上,正做到最后一道几何证明,脑海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刚写下一个解,就有教导主任匆匆冲进教室,高声喊她。
“虞安,出来,别做了,你家出事了!”
监考老师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行,那你就先别……”
虞安握住笔尖的手一顿,垂下的眼里一片冷清。
“让我做完吧,就一道题了。”
写完的那道证明,仔细想想,就像一道楚河汉界,在棋盘上悠悠隔开,把大局划的泾渭分明。
把她的生活清楚分出了界限。
虞安凌晨一点多才睡着,一大早被歪脖正疯狂敲窗给吵醒了。
前一晚要给虞孟清辅导作业,两个人跟六年级的英语阅读大眼对大眼,痴情互动半小时后,虞安败北而归,胡填了一堆。
等把书包收好,把虞孟清拎到板床上睡下,她才发现第二天虞孟清要穿的礼服还在盆子里泡着。
明天是周一,周一有升旗仪式,虞安记得这一天不穿礼服是要扣分加抄课文的,扣分她倒无所谓,不过后面那个重任最后肯定会分摊到她身上,毕竟虞孟清的脑子和手速,那是相当的同步。
等洗完衣服,用吹风机吹到半干,抬眼一看,客厅的钟已经接近一。
虞孟清一般早上会自己收拾好去上学,不用她操心。所以虞安本来准备睡到个八|九点,结果七点不到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咣咣砸她家玻璃,不知道是什么硬物,听着像石头。
虞安用枕头捂了会儿耳朵,然而没卵用,她隐约感觉到脆弱的玻璃快不行了。
终于,虞安掀开被子,暴躁地翻身而起,从床铺二层上一跃而下,身手敏捷地扑到虞孟清的床上,飞快抬手拨开了窗沿上的开关。
“敲敲敲敲,继续敲,我他妈卸下来送你你带回家慢慢敲!!!”
虞安一把推开了窗户,白皙的脸上印堂发黑,眼窝发青,歪脖正手上还握着石头,看到一个月没见的虞安这一脸肾虚的样子,愣了好几秒,然后才哈哈哈哈笑开:“圆子,你丫肾虚啊脸那么黑!!!”
歪脖边说话边像以前一样,把她脖子大咧咧一揽,虞安被揽得翻了个大大的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