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阿宝睡得浅,早在钱盛文进屋的时候就醒了,干脆竖起耳朵偷听。
夫妻俩隐约提到了她,她之前痴傻似是和钱盛文考试有关,怪不得两人这样偏疼她,看来是有原因的。
听姚氏的口气,钱盛文一个月能挣六七十文已经很不错了,钱阿宝咂咂嘴,以前那些小说和电视剧里动不动就拿出一百两几百两银子,果然是没有考据的。
平民百姓手里流通的一般都是铜钱,有些人或许终其一生都摸不到真正的白银。
钱盛文说起科举一事时,声音小了很多,钱阿宝隐隐约约听得些许。她平时从家人聊天中得知,钱盛文前后一共参加过三次科举考试,第一次没考中,第二次考上了童生,最后一次仍没能够考上秀才。
回味姚氏的话语,这其中似乎是有什么隐情。联系起钱老太对她爹半亲不热的态度,钱阿宝心头的好奇愈发的深了。
要知道在古代人们常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平民家里能够供出一个会读书识字的孩子,那是相当骄傲的,可见早些年钱家还没这么穷的时候,花费了大笔资源在钱盛文身上,那他应是相当受宠爱的。
虽没能考上秀才,但起码也是个童生,身份已经算是高出水芦村大部分村民一大截了,何以钱老太还是这般半冷不热的态度呢?
钱阿宝百思不得其解,昏昏沉睡过去。
整夜无梦。
翌日早晨,钱盛文将剩余的六十二文钱全都交给了钱老太,只是隐去了抄书所得那部分,钱老太终于难得地对着钱阿宝父女俩有了几分笑容。
饭桌上,张春竹吸溜咕噜地大声喝着粥,嘴里还不停地咕囔道:“嗬,早些时候常听盛文念叨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这黄金我没见着,铜钱竟倒是真有的!”话里说的是为陈县令代笔一事。
她口沫横飞地说着,几粒米粥从嘴角喷到桌子上,又毫不在意地捻起来吃掉。钱阿宝就着咸菜喝粥,额头一阵黑线,刚刚张春竹嘴里的饭差点喷到她碗里来。
她大伯母是一个典型的农家妇女,见识不多,行为举止有些粗鲁。长相很普通,粗眉毛大脸盘,因为常年在地里劳作,皮肤黑黄黑黄的。虽然平时性子直什么想法都摆在脸上,说话多有叫人不痛快,干起活来却是一把好手。
“要是咱金宝银宝也能写的一手好字,天天去给那县令爷研墨代写啥的,岂不是啥也不用干就能挣大把的钱!”张春竹一边说一边嘿嘿笑,仿佛说的话都成了真似的。
大人还没开口,金宝先把头从碗里抬起来了,嚷嚷道:“别!可别再叫我学认字了,我一看到就头疼,还是叫银宝去吧!”
“我……我也不!我脑子笨,铭哥哥比我聪明,他能行!”金宝的话一落下,银宝立刻就接了上来,兄弟俩生怕张春竹逼着他们学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