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霸忍不住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他看着君无邪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道:“无邪,你肯定在心中骂我大哥,不过无妨,等我大哥回来,你就明白了。”
君无邪表示他现在心中就明白了,他拱手问道:“请殿下告知,君榕是何时到太子殿下身边的?”太子私兵第三团团长,这可不是短时间能获得的殊荣。
“有三年多了吧。”李玄霸在心中估算了一下,说道:“当时还在晋阳,有一天大哥从郊外军营回来不久,门房那边就来报,说有一个白面冠玉的小郎君来找大哥,他一来就要挑战大哥,大哥不应,说已经比试过一次,没有必要再比试一次,结果他偷袭大哥,大哥两招就擒住了他,他真的很有毅力,大哥怕了他的缠劲,只好答应他留下来。”
君无邪满头黑线,这确实是他侄子做得出来的,但这傻子就这么被忽悠了,然后为人家卖命去了。
李智云也嘿嘿笑道:“君榕一直挑战大哥,可惜就是打不过大哥,不过每年都有进展,每年能从大哥手下多走几招。”
比武时,围观者不少,李智云他们算半个内行,但他们还是看不出来,这是他们大哥特意放水的缘故,总不能让人家年轻人觉得每年没进步,那不是打击他的自信心吗?
而此刻,被君无邪暗骂的君榕正在与人交手,此处就是洺州城城外的那片宽阔的空地上,离邪不想和窦建德斗得伤了和气,便在几番沟通过后,决定以不伤和气,又能展示彼此实力的方式结束双方的战争,那便是双方派出十员大将,哪一方胜出的次数多,哪一方就算胜利,唐军这方胜利了,窦建德无条件投降唐军,而唐军若输了,那么大军就得退出洺州边境,且永远不得侵犯窦建德所在的领地,当然如果窦建德主动袭击唐军,那么这个约定就不做数。
双方将领没有交过手,只能从流传在外的盛名当中评断对方的实力,离邪在看过窦建德派出来的将领之后,便把己方人员做了调整,君榕就被安排在第三个。
其实窦建德在见到对方的将领之后,心中便知道,他们输定了,唐太子的军队是正规军队,是经过严苛训练的,不管是气势还是精气神都完全不一样,而他这方呢?除了有两个真正习过武之外,其他人以前都是游手好闲的流氓,顶多人多当打手欺负普通人罢了,与唐太子名下真正的将领相比,简直是天差之别。
这一场比试,毫无疑问是唐军这方胜利了,窦建德都觉得无脸见人,因为场场己方都是输,原本比试五场之后输赢就落定了,但最后这比试还真变成比试了,双方叫阵叫好的士兵不少,就当看一场热闹的比武大会一样。
接下来就是收编窦建德的士兵,还有对窦建德及其家人的安排,离邪不会让窦建德留在洺州,他已选了君榕带队把窦建德和其家人在几日后送回长安,之所以派君榕,当然是因为离邪收到长安消息,君榕的叔叔在找他,派他回去把家务事了结一下。
聊城离着洺州更向东一些,离邪知道萧皇后和杨广后人都在聊城,便让人把她们带到洺州,与窦建德及其家人一起送回长安。
在长安城各方接到消息时,君榕这一支百人军队已经启程,任务便是护送窦建德及其家人、萧皇后和其孙子、三个庶女回长安。
车马行驶在官道上,中间的几辆马车里的人便是窦建德和其家人、萧皇后等人,靠后一辆马车里的人杨四娘子、杨五娘子、杨六娘子三人,三人分别叫杨若华、杨若烟、杨若莲,杨若华杨若烟同龄,即将十五岁,杨若莲几个月,十四岁,但这个年纪,在这个年代,已经可以嫁人了。
现在三姐妹心情都放松了,自从得知她们要被送到长安,她们那提心吊胆的心就放下了,有的时候人的欲望是逐渐提高的,但对于三姐妹而言,她们见过最坏的事情,她们心中的欲望是逐渐减少的,她们现在只希望不要过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日子,公主的身份似乎已经离她们很远了。
长安城,皇宫,李渊在接到儿子书信之后,就传唤了殿中监,让他们在长安找一处三进宅院,派人收拾干净整洁,那里以后便是萧皇后和其孙子杨政道住的地方。
“江良工,通知杨三,让其搬出宫与萧氏一起住,萧氏是她嫡母,她理应侍奉在侧。”李渊思考了一下,让杨若惜姐妹搬出皇宫,总是住在宫里名不正言不顺。
江良工立即派小内侍跑一趟传达陛下的口谕,不过杨若惜不在皇宫,等她回来时,听到小内侍的传的皇帝口谕,她心中还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住到宫外了。
“阿姐,我不想看到四姐五姐六姐她们,她们会欺负我。”杨若梅眼巴巴地望着姐姐,杨若惜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不用怕她们,阿姐不会让她们欺负你的,我们明日搬家,先选一处宽大优美的院子,不把好的留给她们。”
杨若梅扁着嘴还是不太开心,那三个姐姐都不是省油的灯,属于没事找事型的,她和阿姐低调不惹事,这才和城中贵女没有产生正面的冲突,她们三个来了,她和阿姐积攒下来的好名声就会被她们败掉。
“大姐呢?”杨若梅突然想起大姐南阳公主,似乎大姐比谁都要惨一点。
杨若惜垂眸:“大姐她手中有人,不会受到欺负。”只是可惜了外甥,因为姓宇文,便是小小年纪也丢了性命,她想大姐心中肯定很痛苦,在外甥去世之后,她便遁入空门,这次没有听说她要被送回长安来。
“可惜了禅师。”杨若梅小小年纪叹了口气,她和外甥同龄,以前在洛阳时,每回他到皇宫来,他们都会在御花园玩耍的,禅师是一个非常温和的孩子,她有时候需要某些东西,殿中省那边不能拨给她,只要告诉禅师一声,他便会给她买来。
这件事情也不知该如何评断,杨若惜知道大姐比谁都痛苦,那是她的亲儿子,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但她最后舍弃了他。
杨若惜有过思考,换了她,她为舍弃自己的孩子吗?她不会,因为她没有被父亲疼爱过,他只是赋予了她的生命,他们之间缺乏深厚的父女感情,而大姐和父亲之间有着深厚的父女感情,父亲最为疼爱她,不论去哪里都带着她,给予了大姐无上的荣耀,在自己儿子的伯父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大姐哪怕是要经过剜心的痛,她也舍弃了有着杀父仇人一脉血脉的儿子。
“如若是我,我拼命也会保全自己的儿子。”杨若梅捧着脸郑重地说道,杨若惜一愣,不由得心中好笑,她们这样的不孝女,他日去了地府,是不是会被父亲骂呢?
“大姐与我们不一样,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等到母亲来了之后,千万不可再提及。”
姐妹俩这一晚同睡一屋,第二日便收拾包裹,她们来到长安时,东西不多,但这几个月下来,添置了不少,当然像西清所的家具或者某些大型的器物是拿不走的,除了她们的衣物和平常使用的器具一类,便再无其它东西了。
殿中省那边昨日便腾出了一处空空的大宅院,且从昨日下午到今天上午,都在打扫清理,下午杨若惜姐妹便搬出皇宫,住到位于长安城西区靠近北边的三进大宅院里,正院留给了嫡母,而后姐妹俩同住一院,选择了后院当中最大一座院子,离着正院还隔着一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