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四一身传统的藏蓝袄裙，五官比起精致更偏英气，这位小姐的脸上不带笑容，反而显出几分挑衅。

过栈道的时候，贾思敏在其他小姐的高声阔论中隐约听到了什么北方戎宋南方陆白，想必讲的就是当今世道的势力分布。彼此平分秋色，当然要不动声色，以免不小心落了下乘。

对方既有挑衅之意，她也不好入套，思及此，贾思敏微微笑了笑，“戎小姐你好，我刚从英国回来，对国内还不大熟悉，不到之处请戎小姐多包涵。”

“我不想跟你搞那种弯弯绕绕，你们南方人总是这样，希望陆大小姐能与众不同点。”戎舒琦并不接受贾思敏的客套，她微抬下巴，单刀直入，“我喜欢歌叹。歌叹说若我跟姐姐你比试功夫能胜出，便答应娶我。”

“……”贾思敏觉得自己的笑容有点绷不住，索性重新面瘫着了。

这具身体究竟有个怎样的弟弟，不肯接手父亲的事业就也算了，还说得出这种玩笑话来？真是……有意思极了。

撇开弟弟的原因，要不然就是这位戎小姐自己胡掐想要让她下不来台，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何必如此破坏自己名声？难不成戎陆还有旧仇？多半还是因为她那老不靠谱的弟弟。

想通关节，贾思敏脸上没什么变化，大脑飞快地运转。若说比试功夫，她未必会输给戎家铁娘子。戎家只知她在英国读书，想必是抓住了这一要害故意让她出丑的，不谈什么弟弟的婚嫁，就是这面子，她也不能让陆家丢了的。

“我看今日是个好日子，戍客先生的地盘风好水好，不如戎小姐就在这里与我比试一番吧？刚好整个上海滩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戎小姐不如现在昭告一番，免得觉着我们陆家说话不算数，是不是？”对方不客气，她也不必客气了。

戎家小姐和陆家小姐聚在一起说话，早就引得旁人频频侧目了，贾思敏故意放大了声音，更是叫别人都看向了这里，其中包含了白蓁蓁焦急的目光。

戎家四小姐也是个不怕羞的，当下高声把原本的事情完整地陈述了一遍。她不顾众人唏嘘的神色，独自朝前方的空地走去，摆了个起架的姿势，“陆大小姐，请。”

这番架势，一旁的斋院管事也不好不理睬。戎陆他哪家都得罪不得，可怜的管事只好一边遣派下人去唤戍客先生，一边引得两家小姐到了专门用来练家子的空地，满心希望自家先生可以早点过来救场。

原本忙着展现自我的小姐们见状纷纷围在一起看戏，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数不胜数。白蓁蓁在一旁担忧得不得了，她双手握拳又松开，循环往复，满目急切。

这可是戎家有名的铁娘子啊！澜音她怎么办？

“叫你去抱陆澜音的大腿，怎么着，失望了吧。”旁边几位小姐轻蔑地瞥了几眼焦急的白二，这几位都是亲戎家的，毕竟陆澜音刚回国，脚跟都没站稳，哪来什么人缘。

白蓁蓁心中气急，面上却悠悠地笑了，不管怎么样，面子不能落下，“你们可别笑得太早，澜音有几分功夫，我可比你们熟悉。”说罢轻哼了一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场中间，管家不紧不慢地说了声请，戎四便迅速攻向了对方。贾思敏觉得有点儿好玩，她一个游走于几国之中的军事间谍，没想到有一天还要和小姐比试功夫了，当真世事难料。

就当作磨练心xing吧。

毕竟是闻名四方的铁娘子，戎四的拳脚还是有几分功力的，不过这几分在贾思敏眼里过于缓慢。间谍场上尔虞我诈，讲究的是快准狠，要如何赢而不伤戎四，其实真有点儿困难。

戎舒琦脚下生风，以为摆平一个留学归来的大小姐简单得很，没想到她的招式尽数被对方躲去了。看来这陆大小姐也不简单哪！她放下了羞辱的心思开始认真对待，沉淀下心，寻找对方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