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回答道:“他们可是官家人，民不与官斗。我们怎么敢和他们对着干……”

说完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愁云惨淡。心中更觉得让柱子去将苏黎请过来是个天大的错误。

苏黎双眸微敛，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轻声道:“嗯，不敢？”

张掌柜摇摇头，“不敢，我们这里地理位置特殊，和京中早就没多少联系了，县令就是土皇帝，谁敢和他做对啊？天高皇帝远的，出了事儿也没有人管……”

张苓儿给张掌柜端了一杯茶水，有些担忧地问道:“爹，您没什么事儿吧，我去请罗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没事，习惯了。”张掌柜有几分无奈地说道。

苏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张掌柜的伤势，然后便抬头给站在一边的十一使了个眼色，十一了然地地点了点头，当即喊了声柱子，又叫了几个下人出了门。

“掌柜的，”苏黎淡淡道，“既然你也知道天高皇帝远，出了事儿没人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给他脸。或者说，钱不够，难道你雇佣的人手还比不上那几个地痞无赖？”

张掌柜一愣，“这……”

苏黎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就算他岳府请了打手，被欺压的百姓这么多，难道整个白柳镇的人加在一起还比不上他们小小的一个府衙？”

张苓儿也算是个聪明伶俐的，一听苏黎这话，脑瓜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抓住了苏黎的话中要点，瞬间恍然大悟。

张掌柜依旧有些难以接受，“毕竟是朝廷命官，我们怎么可以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张苓儿跺了跺脚，说道:“爹，您还当他是个朝廷命官？哪有朝廷命官这般模样，恶霸无赖还差不多，少东家说的对，我们凭什么要怕他！难道就因为他头上那顶乌纱帽就要低他一等？那乌纱帽又不会说话，怕他作甚？”

“可是万一岳县令的那个拜把子兄弟下来了……”张掌柜的还准备说，十一便回来了。

“罗大夫，这边请。柱子，给罗大夫倒茶水。”十一一边领着罗大夫往张掌柜那边走去，一边吩咐身后的柱子道。

“好嘞！”

“张掌柜，你怎么又伤了……诶，快进里屋让老夫瞧瞧。”罗大夫和张掌柜似乎是熟识，见他脸上又青又紫，挂着身上的药箱便将人往里屋赶。

张掌柜没想到刚才十一他们出门时给自己叫大夫去了，视线望向那边坐在椅子上支着下巴的女子，目光中透着感动。

“少东家人真好。”张苓儿心直口快，直接替她爹把话说了出来。

十一回到苏黎的身边，听见张苓儿的话，心中颇有些自豪，笑道:“那是，我们姑娘的心肠在京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苏黎却没有笑，面容严肃地对张苓儿说道，“你要是不是我苏家的人，我不会管你死活。苏家损失的布料，你们要一两银子都不少的收回来。否则这布庄你们也不用呆了，隔日我会写信告诉爹，让他另派人来接管这块生意。”

见苏黎并无开玩笑的意思，张苓儿沉默了一会，看了眼里屋的方向，然后便将视线移了回来，看着苏黎的目光透着几分坚毅，“少东家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苏黎点头，这还差不多。

这么一阵耽搁之后，苏黎的肚子也饿了，早上没有吃饭便匆匆赶了过来，现在腹部瘪平地几乎前胸贴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