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阁老还真是没想到三郎有这样的胆子,见三郎爽快,就笑道:“那就拜托王爷了。您放心,这老货不会将王爷如何的。”
三郎对张阁老拱手:“您有什么吩咐,就吩咐何茂。”
何茂一愣:“王爷,您这是……要有个意外,在下怎么跟皇上和娘娘交代?”
三郎比较嘚瑟,自己已经这么重要了吗?
“你放心!”三郎拍了拍何茂,他即便不知深浅,也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有主角光环。再说,自己还没那么笨。于是笑道:“想叫这老贼心里放下,就不如亲自找上门,将咱们所谓的‘计划’说给他听。如此,会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他答应,一个是他不答应。若是他答应了,一切都好说了。只要有合作的基础就好。要是他不答应,最坏的结果也是将我给软禁起来。你放心吧,他不会要了我的性命,他要留着我的性命预防有一天,他真的败了。好用我做交换条件。所以,不管怎么说,我的性命都是无忧的。只要处理妥当,这老货未必就真会拘押我。他太自信,自信这金陵,没有他不能掌控的事。”
张阁老就点点头,这位王爷,还真是有些傻大胆的意思。
但他不知道,这阉贼已经算是另一种生物了。他有时候的思维想法,根本就不是常人的想法能猜度的。
见三郎不怕,他就不多话了。横竖自己总能保他无事的。
三郎从张家出来,就打发人去给冯海送了帖子,要登门拜访。
“呵呵呵……”冯海是个七十多岁的人了,头发都已经花白了。只是人有些清瘦,面白无须,让人瞧着有些违和。他此时拈着手里的帖子,笑着摇头,“如今的小崽子们,都快成精了。还真是敢登门。去吧,领进来吧,叫杂家也瞧瞧,这又是想翻什么浪了?姓张的那个老匹夫啊……哼!”
三郎走进这宅子,还真别说,一股子古朴的味道扑面而来。
小太监在前面带路,弯着腰,缩着头,三郎叫找人家搭话,人就就跟聋子一样,充耳不闻。
他就不由的有些称奇。这老家伙的篱笆倒是扎的牢啊。
跟着小太监到了湖边亭子里,一个老者,在湖边垂钓。还真有那么几分独钓寒舟雪的意味。
“小崽子,来了?”冯海出声,但是没回头,就这么说了一句。
三郎先是看向那小太监,见那小太监已经退的远了,不由的伸手指了指自己,合着这小崽子是说自己呢。
他真想回对方一句老畜生来着,但到底想着对方年纪大了,就算是太监,就算是敌对方的boss,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的。于是压下一口气,嘻嘻一笑:“老爷子,您这是叫我呢?”
“老爷子?”冯海呵呵一笑:“你不是想叫我老畜生吗?怎么倒客气起来了。没事!想叫老畜生就叫吧。反正这么叫杂家的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哎呦喂!怪不得人家能成为反派呢?瞧瞧这架势,还真有几分读懂人心的本事。
寒门贵子(133)
看着张阁老脸上的神色,三郎心说,这林雨桐不去做地下工作简直是太可惜了。这策反干的,真叫一个漂亮。
他一时之间,觉得张阁老跟自己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
四爷策反了自己,自己傻乎乎的帮着他,除掉了平定北地最大的障碍。
紧接着,林雨桐算是半策反了黄芩,辽东根本就没费劲。虽然黄芩到现在也没换旗号,但谁在乎呢?不过需要给他一个借口跟理由罢了。
然后,四爷又不知道跟胡人怎么谈的,反正胡人偶尔会进京,跟四爷那也是称兄道弟,哪里还有什么剑拔弩张的意思。
他心说,这南征总该真刀真枪的拼一场了吧,他娘的,这两口子悄莫声息的,硬是磨得叫人家堂堂的阁臣给叛变了。
要么说人家能得天下了。瞧瞧这水平。一个个都成了人家手里二傻子棋子,还都觉得遇到了知音,恨不能誓死相报。
好半天时间,张阁老才叹道:“老夫辅佐两朝,虽贵为阁老,却也……”说着,就摇摇头,“如今,反倒是素未谋面之人……不说也罢。”话没说完,眼里就有了泪意。
三郎点点头,“您的心思在下也理解。真的!皇上和娘娘一直佩服您这样的人。”
张阁老摆摆手:“咱们也不说客套话了。再说,就真的矫情了。”他收拾好心情,脸上也露出几分肃然来:“既然皇上有令,老夫也就不谦让了。既然要老夫指挥,那么,王爷,何将军,是不是该将底牌亮出来了。”
何茂就先一步,从怀里取出令牌,“这是二十万大军的令牌,全凭老大人调遣。”
张阁老即便心里有数,也被这一出手给震得肝儿颤。这份信重,压的他一时之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看着桌上的令牌,迟迟没有伸手。
何茂放下就不管了,退回来坐下。
三郎这才接过话头道:“在这之前,皇上亲自给江南的仕子,写了信过来。如今,想必许多地方,都已经知道四爷在北地所实施的政策。如今北地,比之南地,确实是民稍富,国稍安,兵稍强……”
张阁老讶异的问道:“这民稍富,国稍安,兵稍强。这三个‘稍’字,用的好。实在!”
三郎点点头:“这是皇上的意思。他说,咱们有什么说什么,绝对不弄虚作假。”
张阁老对这位四爷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示意三郎继续刚才的话题。
三郎就道:“如今,下面的百姓,不仅是对各地的世家豪强多有怨言,就是对朝廷,也是怨声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