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庶子高门(93)三合一

敛财人生[综]. 林木儿 9616 字 9个月前

林雨桐盯着英亲王的动作,就见他正那着杯子示意呢,猛地,杯子就往下落了。她心里一惊,难道手滑了?想起刚才的一幕,显然不是!他那肥胖的手指明明是瞬间松开的。要是失手,人潜意识里都会做一个捞一下的动作。但是英亲王没有!

他是故意的!

林雨桐心里一寒,转脸就见正在大殿里歌舞的那些舞士,动作都像是停滞了一般,朝那正在下落的酒杯看过去。

这不正常!

林雨桐‘蹭’一下站起来,喊了一声:“护驾!”

同时,那酒杯掉在了地上,那原本的舞士瞬间就成了武士,都将手里的盾牌丢掉,将长矛的前段拔开,顿时,每个人手里都有了一把短剑。

林雨桐一脚将前面的桌几踹了出去,挡住这些人要扑过来的动作。三两步窜到甘氏身边,要拉着甘氏走。甘氏轻轻的拍了拍林雨桐:“我儿勿忧虑!”嘴里有一股子酒气。应该是饮了九爵酒,已经有了些醉意。可这个时候,可不是装英雄的时候。她才要说话,就见场中异变又生。原本要冲上来的人,被身后他们的同伴一剑给捅死了。紧跟着,这些手持短剑的人,就冲着宗室而去。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宗室里有七桌人,已经血溅当场。

如果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林雨桐就是真傻了。英亲王谋算着刺驾,这消息被甘氏知道了。甘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叫自己的人假意投靠了英亲王,在关键的时候发难。所以,真正的杀手已经死了,此刻手里短剑翻飞,收割性命的,都是甘氏的死士吧。

礼乐停了,大殿里陷入死寂。许多文臣吓晕了过去。好些人战战兢兢,估计真是吓尿了。还有些捂着嘴,强忍着不敢吐出来。到处都是鲜血的场景,这些人根本就没见过。

林雨桐能感觉到甘氏的颤抖。她应该也没这么直接的见识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吧。

甘氏深吸一口气,出声道:“安郡王……”

安郡王所坐的那一桌,离上位并不远。此时,那一桌十二个人,只余下他一个了。他手里拿着酒杯,木木的坐在位子上。酒杯里早就被血所污,喝不成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肩头上还靠着平郡王的脑袋。而平郡王此时,早已经没有生息了。那脖子上的鲜血流出来,将安郡王身上都染红了。此时他听到一个女声叫了一声:“安郡王……”这声音犹如毒蛇吐出来的信子,叫他觉得从心里畏惧了起来。

他一下子站起来,平亲王的尸体失去了依仗瞬间就摔了下来,将他吓了一跳。他颤抖着,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颤声道:“陛下……”畏惧与恭敬,在这一刻已经分不清楚了。

甘氏先是扫了一下大殿里的众人,然后才道:“知道为什么那一桌都死了,唯独你活着吗?”

“臣……臣……臣不知。”安郡王头上的汗直往下流,身子抖的控制不住,他此刻的回答,绝对是最真实的答案。因为他现在是真的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

甘氏的声音不高,但大殿里的人都应该能听见,“五天前的夜里,英亲王派人去找你。要你附逆!当时,那个传信的人在你的手心里写了一个‘杀’字。你没有答应,而是回了一个‘囚’字。因为你当日没有对朕起杀心,那么,朕今日就饶你一死。”

安郡王愕然的看向甘氏,怎么也没想到这这样的!有人联络自己,这一点被甘氏知道了也不出奇。可真正叫人害怕的是,她连两个人当时在手心里写的什么字,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就不能不叫人觉得惊悚了。

他缓缓的跪下,对着甘氏叩头:“谢陛下不杀之恩。臣从今日起,再不敢存任何异心!”

甘氏没有回答,只朝着众人看去。此时大殿里的其他人作何感想?能监控安郡王,自然就会监控他们。

“臣等不敢有异心!侍陛下一定忠心耿耿!”大殿里参差不齐的都是这种声音。

甘氏依然没有说话,而是拍了拍手,紧跟着,外面就进来两人。

这两人一进来,林雨桐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两人林雨桐认识,一个是分产后,自己跟四爷重新买的下人,平时在外院伺候,叫耿三。另一个人她也有印象,那天晚上去林家找林长亘要人的时候,给她带路的就是这个人。

这两个人如今出现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臣耿三见过陛下。”

“臣云五见过陛下。”

两人不顾地上的血污,跪在了大殿里。

甘氏看了林雨桐一眼,扬声道:“说说吧。”

耿三朝林雨桐瞄了瞄,才朗声道:“臣本是先帝的影卫,奉命潜伏在公主府,监视公主和驸马的一举一动。公主和驸马对先帝对陛下皆是忠心耿耿,这点毋庸置疑。”

云五接着道:“半年前,臣奉命监视林长亘林侯爷。扮作落魄书生被林夫人所救。因为姓云,于夫人同姓。被留在林家伺候。林侯爷白璧无瑕,忠心有嘉。”

甘氏点点头:“都下去吧。”

等两人下去了,林雨桐的心才渐渐的稳下来。她的手脚有些冰凉,这股子寒意,是从心里蔓延上来的。

甘氏伸手,攥住林雨桐的手:“我儿忠心,今加封为镇国公主。林长亘加封为护国公。钦此!”

林长亘不在,林雨桐机械的下跪:“谢……陛下……隆恩!”

大殿里的人是从心里怕了。连亲生女儿都在监控的范围之内,何况是他们。他们府里不定藏着多少眼睛,在暗地里看着呢。

甘氏将众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才伸手扶起林雨桐,低声道:“别瞎想。今儿就是叫你陪我演一场戏。那耿三是昨天才叫人收买的。不是什么监视你的人。就是吓吓下面的这群混蛋玩意。知道怕了,就轻易不敢动手了。咱们才能赢得时间。这道理,你该明白。”

林雨桐顺势站起来,朝甘氏点点头,蓦地绽放了笑意:“是!儿臣明白。”

宫宴散了。林雨桐没有住在宫里,而是坚持回了公主府。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热。

四爷将林雨桐摇醒,轻声道:“拿些水和药出来。”

林雨桐伸出手,一个水壶和药瓶就出现了。四爷给林雨桐喂了药,就皱眉:“你这是心里存了气了。药都未必有那么好使了。你说你气什么?咱们府里,那时候难道没有皇阿玛的人?要是爷跟你似得,是不是也得气的在床上起不来?”

“当时爷从来没有叫人看着弘晖他们!从来没有!”林雨桐歪着,头疼的厉害。

“但爷在几个兄弟的府里也放人了。不要说十四,就是十三的身边,爷也放人了。”四爷拍着林雨桐,“换位想想,别往牛角尖里钻。”

林雨桐闭上眼睛:是啊!这就是帝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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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的礼乐奏响了,浑厚庄重。

甘氏从御辇上下来,脚踩在红毯上。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周围旌旗飘扬,眼里所见,全都是匍匐在她脚下的人。她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脚边的人,接受这些人带着各种感彩的若有若无的打量。她知道,他们不服。但那又怎样?不管服不服,此刻都屈膝了。

林雨桐跪在九龙玉璧之下,众人之上。身上穿着的,是甘氏特意叫人给送过来的杏黄色的衣衫。她看着甘氏站在九龙壁下,就不再动了。她知道,按照流程,该是百官劝进了。

郭常和抿了抿嘴,此时他恨不能不是丞相。要不然也不会碰上这般的尴尬事。他起身,然后拱手道:“请陛下即位!”

这话说完,全场没有一个跟随应答的。

林雨桐眉头皱了皱,这劝进本就是一场戏。要求百官三劝,皇帝三拒之后,皇帝才在百官久跪不起中,‘无奈’的即位。

而如今,郭常和这个百官之首‘统领’百官劝进的角色,说出话,却无人应和不仅郭常和尴尬了,关键是甘氏尴尬了。到了这份上了,这礼仪还怎么往下走。这些人也是胆肥了,打着法不责众的幌子。

林雨桐无法,只得站起身来,重新行大礼:“郭丞相代百官劝进——”

众人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云隐公主竟然亲自当起了司礼。本该是‘郭丞相领百官劝进’,被直接给改成了‘郭丞相代百官劝进’。一字的差别,意思截然不同。

甘氏朝林雨桐点点头,那边郭常和认命喊道:“请陛下即位!”

林雨桐松了一口气,戏总算能演下去了。可谁知她刚松了一口气,甘氏却不按照套路往下走了。她展开双臂,看着下面跪着的大臣,没有说谦让的话,更没有继续什么三劝三拒的戏码,而是直接道:“朕——受命于天!即皇帝位,乃当仁不让。”说着,衣袖一甩,转过身,抬脚就顺着九龙壁往上走。

这个反应实在是众人没有想到的。林雨桐却觉得,这种做法,十分的‘甘氏’。肆无忌惮,又霸气无双。什么狗屁的礼仪规程,没人配合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不劝,不劝我该即位还是即位了。有本事咬我啊!一个个的跪在下面无言的反抗算什么本事,还是没种!

却不想,此时异变突生。本来春和日丽的天气,一股子风猛地席卷而来。林雨桐被吹的先抬起衣袖捂住眼睛,整个人似乎都被吹的打晃。她急忙朝甘氏看去,却见甘氏才上了三个台阶,这九九八十一的台阶怎么上?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迈不开腿。她自己心里都发毛了。这股风来的时间太巧,吹的太邪性。就见高台上的祭告天地用的灯烛先是忽明忽暗,然后猛得救灭了。两侧为天子所执的明黄色的幡麾,也是在风中摇动。

这是要坏事啊!

林雨桐的心都跟着提起来了。

可就这还不算完,真是只有更糟的,没有最糟的。这风本来就吹的叫人睁不开眼,可紧跟着,一股子浓烟混着焦灼的味道,就冲到人的鼻子里。

哪里来的焦灼的烟味?哪里起火了吗?林雨桐奋力的睁眼看去,这一看心都凉了。祭祀天地要准备一种燔柴。什么是燔柴?就是大典上的赞官在祭台上将玉帛、牺牲等物,放置在积柴上而焚烧,这称为燔柴。燔柴是做什么用的?它的用处就是焚烧后的烟,这烟气要直上九霄。意思是将新帝登基的消息直达于天。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错的。钦天监选的日子一定是个无风的日子。以期望达到最佳的效果。而且为了不影响效果,赞官都是极为有眼色的。趁着无风赶紧烧,一点有风了,就立马将盖子盖住。这一项议程就算是完了。

可这才就是邪了门了,风一吹起来,烛火先灭了。原本捧着牺牲玉帛等物的赞者,吓了一跳,不知道哪个就因为这一吓,将手里的东西给掉下去了。直接给烧着了。本该直达九霄的烟,此时顺着甘氏和下面的群臣给吹了过去。

这代表什么意思?岂不是说上天根本就不承认?

林雨桐勉强睁开眼,朝甘氏看过去。这一看可不得了,之间一侧手持明黄幡麾之人,不知眼是被烟迷了眼睛,还是风吹的手把持不住,竟是突的撒手。这一撒手,那幡麾左右摇晃,可那人可已经愣住了,傻傻的不知道动弹,就那么看着幡麾倒下砸向了甘氏。幡麾整个都是木制的,好木料可都不轻。这一下砸到人身上还了得?这一番变故,可是将林雨桐惊得心都要跳了出来,她什么也顾不得了,份例的扑过去,挡在甘氏的前面。那幡麾狠狠的砸在林雨桐背上。这一疼她控制不住的‘呻|吟’出声。甘氏愣了一下,眼里甚至闪过一丝慌乱。即便再如何,她心里对未知的东西都是惧怕的。林雨桐听她喃喃的道:“厉风震荡,众官辟易,祭礼不成……莫非……真是天所不容?”

这是天人感应的说法。从前朝起,这天人感应一说,就大肆盛行。上至天子,下至百姓都认为天能影响人事、预示灾祥,人的行为也能感应上天。这叫天意与人事的交感。所以,这天下要是经常出现大旱饥荒等天灾,皇帝要写罪己诏诏告天下,向臣民,上天自省和检讨自己过失。而眼下这阵大风,早不吹晚不吹,偏偏这时吹来,甘氏心里怎么会不反思。毕竟她确实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

可这如今,只能进不能退!退了,可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林雨桐一把抓住甘氏的手,扬声问道:“陛下可知武王伐纣,渡孟津之事?”

武王伐纣,渡孟津之事?

这个典故大家耳熟能详。

林雨桐的声音更加的清越:“武王伐纣,渡于孟津,其时阳侯之波,逆流而击,疾风大浪晦冥,人马不相见。时武王左操黄钺,右秉白旄,瞋目而撝之道。余任天下,谁敢害吾意者!于是风济而波罢。”

甘氏眼里的亮光一闪而过:“是啊!余任天下,谁敢害吾意者!”说完,一把推开林雨桐的搀扶,迎风而立,随即扭头看向下面跪着的以袖遮面朗声大臣,朗声道:“朕谨于事天,雍容成礼,无愧于苍天!即便遇到些许风霾,但那又如何?疾风骤烈,可遇风而折,亦可乘风而起!朕以女子之身登基为帝,乃是古来第一人。上天既然要考验,那便考验便是!区区风霾怎能阻挡朕的脚步。让风吹的更猛烈些!朕证明给上天看!证明给天下人看!朕当的起一国之君。”

说着,扭过头,顺着台阶,在狂风中一步一步艰难的朝上而行。九九八十一步,走的何其艰难。

等终于走到了顶端,稳稳的坐在龙椅上。说来也怪,风真的止住了。来的快,走的也快。林雨桐这会子是真不知道,这是天意呢,还是巧合。

但此时,风住了,烟也散了。那青烟直直的直冲云霄而去。

下面的大臣都懵了。尤其是那些宗室众人,若果说,当日在奉先殿遇到的异象,还可能是人为的话,那么眼前,自己看到的,就绝对不是人为的。风雨雷电谁能掌控?谁都不能!可眼下这情况怎么解释?难不成真是老天的考验?

但不管为什么,众人心里那点不服也稍微的收了起来。大殿在三呼万岁的声中,结束了。

晚上还有宫宴,林雨桐却在宫里,何嬷嬷拿着药,正给她的后背敷药。她生的白,皮肤又嫩,被几十斤的东西猛地砸在脊背上,形成一条青紫色的伤痕。边沿几处还隐隐的渗出血,看着几位吓人。

“阿弥陀佛!”何嬷嬷边上药边道,“这可是佛祖显灵了。再偏两寸,就打到头上了。这还了得?”可不得当场要了性命去。“要么说,这还得是亲的才顶用呢。周围那么多人,都傻愣愣的,没一个想着伸手救驾。还是殿下跟主子母女连心,当时隔的也挺远吧,若不是殿下真是急眼了,怎么可能那么快的都扑了过去。”

林雨桐笑了笑,嘴里‘嘶’了一声:“是啊!老天保佑。”差点出了大的差错。

药涂在伤处,带着几分灼人的痛感。

何嬷嬷将药涂好,用拿了白棉布细细的包扎,将上身齐齐的裹了一遍,“刚开始有点疼,过后就好多了。刚才来的时候,主子叫问殿下,今晚的晚宴能参加吗?要不请驸马也进宫?”

林雨桐摇摇头:“不用请驸马了。今儿日子特殊,这禁卫军……还是叫驸马看着吧。别人咱也不放心。至于晚宴……”她说着,就问何嬷嬷,“我娘的意思,是想叫我参加,还是不想叫我参加。”

何嬷嬷一愣,看了林雨桐身上的伤一眼,才道:“要是不疼了,去露个面也好。”

那就是还是希望自己去的。

林雨桐点点头:“那嬷嬷去忙吧。差不多到点的时候,你打发个人来叫我一声。我歇会儿。”

“怎么样?”甘氏见何嬷嬷回来了,就边由丫头们服侍着换衣服,边问她:“云隐晚上能参加吗?”

“能!”何嬷嬷低声道:“殿下说晚上会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