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农村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
林雨桐都头疼了。
要说这披麻戴孝的,那可就多了。
林家成披麻戴孝了,林大娘披麻戴孝了。
还包括了何小婉,赵爱华以及赵爱华家的俩儿子。
可这些人跟金家镇没啥关系了。可要从有些习俗上来说,人家身上真的就是压着孝的。真要找事……叫大家评论起来,还得说金家不地道。
还有这几年越发不来往的齐家人。一个村住着,还一大家子,当年可是他们自己披麻戴孝的。不跟人家说一声行吗?
真不行!
你得跟人家说,说了之后人家来不来的,那是人家的事。
别叫最后怪到自家头上。
农村的人情世故,比想象的要麻烦的多。
那就只能该通知的通知,把脱服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六。
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这席面也就顺手准备起来了。
到了正日子,该来的就都来了。
比较尴尬的说。
何小婉是大家已经习惯的神奇存在。
但马小婷和赵爱华同时出现,就叫人不怎么习惯了。
何小婉还有心情评价别人,她跟英子嘀咕:“老五家那俩娃,都是狼崽子。你说赵爱华这几年做的咋样,亲妈做的都没人家好。结果呢?你看看,那俩孩子见了赵爱华跟见了仇人似的……”
没错!马小婷回来了,然后俩娃又常跑老二家蹭饭了。放了寒假想把孩子塞过来,英子就把清安都送县城了。
意思就是:没空!
孩子小,你说大人教的不懂事也就罢了。
老五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为了这俩娃,老四跟桐帮着赵爱华家俩娃安置工作,帮着找出路。为了这俩娃,赵爱华要是忙了,也把孩子往这边放,因着那是后妈,英子不光不能说不让,还得对孩子好,好的叫赵爱华觉得,她不能也不敢对孩子不好,这俩娃是有人护着的宝贝疙瘩。
可结果呢?
马小婷一回来,一朝回到解放前。
谁是好脾气的?
英子就不搭理马小婷。村里也没几个搭理她的。
倒是赵爱华,撸袖子干活,跟村里这些小媳妇大媳妇都熟悉。说说笑笑的,半点都不在意。
说起她家的孙子,又吆喝着叫大家给她家吴双瞅对象。
齐家人来了,话里话外的,还是说没活干之类的事。林雨桐和四爷听着,一耳朵进一耳朵出。
忙忙叨叨的把这事了了,才算完。
回县城的时候老三叫清辉:“过年也一个人过?不回去是不是?”
清辉摇头:“不去!”
“那你要咋的?”老三都折腾的没脾气。
清辉就看外面停着的那辆新车,眼神一个接着一个。
老三气的啊:“跟我走,过完年车就给你。”
然后清辉麻溜的窜到车上去了。
但到了家,不在老三那边住。住楼下这边,跟清平和清安住。
清平就说他:“你要车干嘛?”
清辉跟他大姐说:“当客车用啊。沿线一路乡镇往县城拉客,不少赚钱的。”
还是想着挣钱的事。
但是清辉今年十四了,过了年才虚岁十五。
这年纪能开车吗?
她不懂这个,不过有人懂啊。
徐强懂。听说他初中高中就跟着人跑大货车了。
打电话去徐强家,他爸在他上大学之后,就咬牙安装了电话。三叔不在家的时候,徐叔常过来照看,给自己留个他的号码。
本来想用家里的电话的,但想想清辉和清安还在家,说这个不合适。
自家县城的房子是从三叔那边拉过来的线,挂着分机。打和接都行。但要是跟徐强打电话,万一三叔那边谁拿起电话不就都听见了。
她起身拿了钥匙,拿了ic卡,去外面打电话。
徐强在厨房呢,听了电话响接起来,却没想到是清平。
她问:“现在有空没?要是忙的话就算了……”
徐强看看厨房的方向,锅里油滋啦啦的响,“你来我家吧。我正炸豆腐片,不太会弄……”
清平的脸有点红,觉得这大概真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就是为了跟他见一面吧。要不然,清辉能不能开车,这事三叔难道不清楚?
自我都写懊恼,但还是去了。
隔得不远五分钟就到了他家。
开了门,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都有点愣神。
徐强就笑:“正想找人帮忙呢,然后你就打电话过来了。赶紧的,搭把手。”
尴尬的气氛瞬间就消散了。
清平洗了手就去厨房,见他把豆腐都切成片了,薄厚也还算匀称,就又开火烧油,炸豆腐片油得热。
徐强在厨房门口坐在小板凳上削萝卜。
“还准备炸丸子吗?”清平回头看了一眼,“就两人,不用这么多吧。”
“我不在,我爸吃饭老凑活。”徐强看着清平就笑,“做好放冰箱里冻着,回来热热就是一顿饭。”
哦!
“你是有啥事吧。”徐强问清平。
清平把事说了,自己都觉得尴尬,“……我管的太多了……”
徐强认真的看了清平两眼,像是知道她为什么来似的,跳过这个实际上真没啥关系的问题,说起了别的,“我宿舍有电话,我把电话号码给你。要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就行……”说着又道,“还是我给你打吧……”
小区里好像有ic电话,他就说:“你写完作业出来最好出来跑一圈只当是锻炼了。也不算太晚吧。”
“哦!”清平就说,“要考体育的。九点半我都出来跑步的。”
“那九点四十,我把电话打到你家楼下的那个ic电话上。”他这么说,然后停下手里的活,“你要是有不会的题,也能问我。”
清平‘啪’一声,把火关了。
心里乱七八糟的,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所以怕把豆腐片给炸焦了。
徐强低头继续削萝卜,“我觉得你还是考到京城……比较好一些。你上大一的时候,我该大四了,那时候时间相对自由。”而且,我毕业之后没想着找啥工作,打算自己干的。所以,我有大把的时间……
我可以去找你。
清平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默默的帮他把豆腐和丸子都炸完了,才从他家出来。
然后他就默默的跟在后面,直到自己进了小区。
清平回家对着镜子摸摸脸,有点烫手。懊恼的很,为什么什么话也不说呢。真跟个傻子似的。但要是矜持就矜持的彻底多好。可结果呢,这张脸红成这样,心里那点事全都出卖了。
他一定知道了自己喜欢他的事。
怎么办?
给人的感觉有点上赶着,是不是不太好?
清宁找清平玩了两次,见她动不动就愣神神游天外,心里就有些了然。
叫了严格找徐强出来玩的时候就说他:“你不是不叫我跟我姐说啥吗?看着样子,你还是说啥了?”
我不说,她心里就不想吗?
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但自己还是看的出来。
胡思乱想看着她分心,还是刺激着她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哪个对她更好?
其实徐强自己也不知道。
找再多的理由,似乎也不能解释自己当时为什么就那么说了。
他自己回头想想都觉得不能理解。
说是情难自禁好像又有点矫情。
“解释不清。”他这么说。
好吧!
你说解释不清就解释不清吧,事实上的确有很多事情解释不清。
但是再跟清平聊天的时候,清宁就说了:“……反正大学里,各种的爱情传奇都有。我隔壁宿舍的,那姑娘可了不起了。当年没考上重点高中,是花了赞助费进去的。然后高一的时候看上高三的一个学长,喜欢的不得了啊。后来学长考到我们学校,那个土木专业的。这姑娘从高二开始,奋起直追。然后也考进我们学校了。你说那姑娘厉害不?”
清宁没说完的话是:厉害有什么用呢。当年两人在高中的时候就有点小暧昧,姑娘以女朋友自居,追着学长来了。可学长却在大学里,碰上了更心仪的姑娘。
遗憾吗?
有点吧。
但就像是那个姑娘说的:后悔吗?
绝不!
悠悠岁月(104)
觉得小伙子们都挺有想法的毛丽拿着牌开始切,那边白荷也顾不得恼了,凑过来,“怎么算啊?准吗?”
当过班长的毛丽对这种有点公主病的小姑娘最有办法,马上把手一拍:“妹子,准不准的试试不就知道了。要是算出来杨东不好,你马上把他踹了。咱们学校的好小伙子多着呢。不定多少人排队等着给你当牛做马呢。”
白荷马上露出羞涩的笑意:“哎呀!你胡说啦。”
好吧!
这就好了。
看!我要是个小伙子一定能哄一串女朋友回来。
所以鄙夷的看了一眼杨东,班长就是班长,不服不行吧。搞定你女朋友,分分钟的事嘛。
杨东白眼一翻,对她这种骗人的伎俩一点也看不上。
但他看不上,有人能看上啊。
严格就催呢:“怎么算?要我报生辰八字吗?”
小帅哥,西方人好像没啥生辰八字。
扑克本也不是咱们的东西吧。
毛丽笑的特别淡定,切牌十五次之后,把牌分成了四堆,整齐的摆在小桌子上。
白荷配合的把桌上的东西都扒拉到她跟前给腾地方。
毛丽心说:看!小姑娘还是得夸!你一夸,她就懂事。
这边嘴上却跟严格说:“从左到右,依次从中抽取一张牌出来……”
然后严格看了清宁一眼,谨慎的抽了一张,都不敢看,怕不灵了。
毛丽接过来就直接翻看,清宁瞥了一眼,是一张红桃a。
代表啥意思呢?
“你有了喜欢的人,而且特别特别喜欢。只是你们的关系跟你的喜欢程度刚好相反,也就是说,她给你的回应……”她伸出手,用大拇指点在小拇指尖尖上,“只这么一小点……”
严格特别坦然的点头,差不多有点意思吧。
清宁却看明白了。
这红桃代表的是跟异性之间的情感。而a,从一方面说,它代表顶尖。从另一方面来说,又代表一。
能像是毛丽解释的,情感顶尖,但关系才一点。
反之亦然,也可以说是情感一点,却关系亲密。比如貌合神离的夫妻。
总了归齐,怎么解牌还是得察言观色。
毛丽之前并不认识严格,最多只是知道有个叫严格的男生在京城,上高中的时候常给清宁写信。班里收发信件的是她这个班长嘛。而作为同坐的杨东也肯定是耳闻过这么个人。
见倒是头一次见。
但见到严格临时上车,追着回秦市。说感情很深,这肯定没错。而清宁呢?有没有明显的回应反正他们不是很看的出来,但要是没点好感也不会严格说什么是什么。所以,关系的进展,应该是有一点才对的。
所以说,在描述两人的关系的时候,她从另一头说,按最小的数字衡量,就是一点。
毛丽说完,看了严格一眼,见他没提出反对意见,就示意:继续。
第二堆牌,严格抽了一张黑桃a
毛丽眉头一挑,马上惊叫一声:“哎呀呀……”
“怎么了?”是牌不好吧。严格瞬间坐直了,“黑桃……黑桃——a怎么了?”
毛丽叹气:“这表示反对者不少啊,而且还特别的坚决。但是呢……也不是不好,毕竟反对者跟你们的关系也只有一点点……”
严格表示自己懂了,就是跟自己和清宁不怎么有关系的人反对的声音有一大票。可这应该没啥太大的影响吧?
这会子他想着,谁会这么坚决的持反对态度呢?
情敌!
一定是情敌!
这会子还没凑到跟前没来得及跟清宁建立更深刻关系的情敌。
他严肃的表示感谢,要抽下一堆。
然后这回抽出来直接看了,然后特别惊讶于自己的手气,手里捏着的是一张梅花a。
徐强就笑:“梅花代表什么?”
毛丽接过去,觉得这没法算了,但还是故作高深的说:“同情者……”
哦!
懂了!
大家都懂了。
白荷特别激动:“就是说同情严格的也很多,而且特别特别的同情。但是吧,这些人跟他的关系也就一点点,只一点点……”
毛丽干咳一声,都会了!这叫人多尴尬。
她夸白荷聪明:“你真不该学舞蹈。要好好学文化课,不是青华也该是b大。”
白荷扬起小下巴,“那是!我爸也这么说。”
严格就摸下巴了,我这日子到底是咋过的,咋这么多围观的。
白荷像是想明白什么似的问严格:“你该不是电影学院戏剧学院的吧,将来一准成了大明星。”
挺有道理啊。
毛丽要是不知道严格在军校,她真会这么解释的。比如那明星,谈个恋爱粉丝就要死要活的,这个不配那个不合适的。
跟牌面的显示简直不要太契合。
严格严肃的摇头,“我是成不了明星的,但她许是行……”
美女科学家的头衔,不要太耀眼。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崇拜喜欢吧。
要清宁真有那么一天,只要真有那么多人喜欢她……严格笑,笑的能晃花人的眼,只要真有那么多人喜欢清宁,那这些人是讨厌自己还是喜欢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毛丽的卦算的真好。
他抽最后一堆牌,“回头请你吃好吃的。”这卦资得给。
毛丽心虚啊,有种骗吃骗喝的感觉,然后手按在最后一堆牌上,“我再切一下……”要是再抽到a,自己就不用混了。
然而并没有卵用。
严格自己看着手里的这张方片a,都无语了。
清宁差点笑出来,脸扭向窗外。
夜幕降临,车厢里的灯亮着,所以车窗上映出来的还是车厢里的像。
毛丽的内心是崩溃的:“方片——a——”
众人听到了咬牙切齿的感觉。
毛丽说:“方片代表男性。”
毛意思呢?
毛丽不能按照套路解释,舌尖一转,这么说:“这代表你们两人之间,有这个男性必须要逾越。这个男性跟她的关系是顶尖的亲密,如果你跟她要发展关系,那你得努力,你跟他的差距是,他在山顶,而你刚从山脚往山爬了……一点点……”
这个男性是谁?
白荷就笑:“强有力的追求者?”
才不是。
严格和清宁对视一眼,两人心里同时有了答案。
严格:她爸!
清宁:我爸!
好吧!
“算的挺准的。”严格这么说,然后看徐强,“试试?”
毛丽双眼亮晶晶的,脸上就差点写着——算吧!算吧。
不给我一次机会,我的招牌就砸了。
徐强轻咳一声,“那就算吧……”
毛丽利索的把牌一收递过去,“你切牌,只切三下……”
程序上不一样吧。
然后徐强切了三下递过去,毛丽切了五下,把牌直接分成了两堆,“抽吧……各抽两张……”
杨东白眼一翻,还不是一个意思。换汤不换药的,我当你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结果徐强抽走两张,毛丽就跟个神棍似的,把剩下的牌拿去摆除了奇怪的造型。
这下大家真看不懂了。
然后毛丽拿走徐强手里的牌,在里面加加减减不停的腾挪位置。
清宁盯着看,很快就看明白了路数。然后又扭脸,都是些障眼法。
毛丽才不管清宁这个非人类怎么想了,她轻咳一声:“……你这个理想的对象其实已经出现了……”
咦?!
清宁看徐强:你不是看上我姐了吗?
徐强露出几分惊讶:“出现了?”这一学期可没交女朋友,虽然有两个姑娘跟他告白过。但一个呢,属于白富美,跟清宁这种理性的姑娘又不一样的,一看就娇气的需要人捧手心里的那种。他不是说不愿意把喜欢的姑娘捧手心里,而是吧,特别害怕这种时时刻刻的想叫人哄着的。他想起他妈,自家老爸这人怎么样?当年为了护着老婆进去了十年。可结果呢?自家那妈还不是挡不住几句甜言蜜语。靠着甜言蜜语过日子的,他伺候不了。另一个呢?特别活泼,大大咧咧的。这姑娘也挺好的,但是吧,这种姑娘当哥们行,但当女朋友……反正这姑娘表白后,两人没成,反倒真成了哥们。然后人家姑娘转身又跟别人告白去了,考完试人家甜甜蜜蜜的腻死个人。还有那个白富美姑娘,据说也接受了别人的追求。
好吧!自己想的没错,所谓的喜欢啊爱啊,也不过如此。
但现在这神棍姑娘却说自己命里的小仙女出现了,这个……虽然真不怎么信的,但又特别想好好问问。
然后就真的问了:“详细说说……”
杨东那俩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媒婆都不如毛丽。本来没心思的,都被她勾出心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