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柔生俞晴时难产而亡,俞平的娘拖着病体照顾俞晴,三年前也去世了。这些年都是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其实爱慕俞平忠厚老实的女子不是没有,俞平都拒绝了。
王大婶心里明白,俞平放不下叶柔,也怕续弦让女儿受气。
俞晴睡得正沉,秀丽的双眉,挺直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十足十是个小美人。
俞平将她乱伸的胳膊放平,视线落在她腕间的手串上。手串由九颗桃木珠嵌着碧玺石串成,是爹当年送给娘的礼物,据说能保身体康健延年益寿。
娘戴了一辈子,却只活了四十六岁,且去得很是仓促,连遗言都不曾留下。
这手串原本是要陪在娘棺椁里,可俞晴见到了,哭着闹着想要。俞平自觉亏欠女儿太多,俞晴又难得因玩物任性,心一软就依了她。
俞晴腕太细,手串绕了两圈犹嫌空荡,可她却美得很,片刻不离身。
俞晴起床后得知俞平早就上了山,极不情愿,可她自小懂事,便顺从地跟着巧珍到了王大婶家。
王大婶家里四个孩子,前三个都是儿子,巧珍是最小的,又是唯一的女儿,虽然比俞晴还大两岁,可因爹娘宠着,兄长惯着,倒比俞晴更任性些。两人一起玩,俞晴反而要让着巧珍。
王大婶坐在树荫下做针线,时不时瞥一眼旁边两人。俞晴懂事乖巧,巧珍娇憨直率,两人有商有量,有说有笑,像是亲姊妹一般。
这时,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喊声,“她娘,快给孩子们换件衣服,昆嵛山的仙师来了。”话音刚落,王大叔步履匆匆地进来。
王大婶咬断手中的线,问:“不是说过了中秋节,怎么提早来了?”
王大叔不耐烦地说:“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准备衣服,我去田里把老二老三叫回来。仙师说只待两个时辰就走。”
昆嵛山离青云村约莫五百里,每隔五年便有仙师来挑选弟子,被选中的人家可得白银三十两,若有福缘还可以得到仙师赏赐的灵药。更为重要的是,谁家出个修仙的仙师,在周围四邻八乡里,完全可以横着走,没有人敢小瞧。
所以,仙师来的这天可是青云村的大日子。
上一次,仙师有事没能赶来,十年过去,青云村多了不少孩童,都等着能够入仙师眼缘,好光宗耀祖。王大叔更是如此,老二跟老三年纪都不小了,若错过这次,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因老大十年前已验过没有灵根,王大叔夫妻只带着底下三个孩子及俞晴来到村长家门前的空地上。
空地上已站满了村民,头发花白的村长正点头哈腰地跟两个约莫十六七岁穿着青色长袍的少年说话。许是经过长途跋涉,青色长袍下摆沾着尘土草屑,尽管如此,可少年周身的冷冽之气仍教人不敢直视。
空云瞥了眼推推搡搡的村民,不耐地说:“差不多就开始吧,我们还有其他事情。”
村长连连点头,“不敢耽误仙师,这就开始。”说罢,让上百个孩子在空地中央歪歪扭扭地排成长队。其余人则在四周焦急地等待着。
俞晴跟巧珍来得最晚,只能排到最后。两人个子矮,看不到前面的情形,只听到清冷的声音一遍遍地说:“没有灵根,回去吧。”
巧珍悄声问:“那人想要灵根,你有没有?”
俞晴摇头,“没有,我爹没钱买。你呢?”
巧珍沮丧道:“不知道,我娘没说过,没准被我爹藏起来了……上次我爹藏了三个大钱在鞋子里被我娘找到了,骂了我爹一晚上,还不让他吃饭。”
俞晴吃吃地笑。王大叔喜欢喝酒,又不敢跟王大婶讨钱,只能私下藏几个大钱,可每次都能被王大婶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