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妙的是,岳二老爷给波哥儿银子这件事,先前可是连管家的岳五太太,都是没听到半点风声的。
岳五老爷若非碰上给波哥儿垫银子,追根寻源地查到了本金出处,就更是不会清楚了。
岳五老爷明白妻子自然是看破了自家兄弟间的那点龃龉,多少有些羞愧,他低头喝了口茶,掩下脸上的羞惭之色,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二哥,唉……”
这几年,三哥迟迟不入世,整日里只知游山玩水,吟诗作赋,才名日高,正事半件不做,闲人隐士一个;四哥自先四嫂丧后,辞官于府内,终年不出;岳府全靠二哥一人在官场上撑着,经年的大权独揽,一言独断,自己的这位二哥,做起事来,怕是懒得再为自己的兄弟如何想花心思了……
就这么简单粗暴地直接鼓励岳府的长房长孙出去行商事,竟是半点口风都没露,更别说征询他们兄弟几个的意思了。
自己也就罢了,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哥知道后怕是要气得够呛。
岳五老爷也不知道该如何为岳二老爷的神来一笔遮掩,只草草解释道。
“既然是波哥儿提出想借住集荫山房,二哥没应,少不得要许了他一笔银子作补偿,鼓励他行商事,也算是授之于渔了。”
岳五太太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要说岳二老爷做的不对吧,他也算是一片好心,可要说岳二老爷此为无半点私心,岳五太太可是绝不信的。
岳五老爷也不想再继续深想这中间的弯弯绕绕,直接为此次谈话下了个定论。
“总之,那两千两是为治哥儿善后、给大房解围了,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莫须有的外室,你也别胡思乱想了。”
“咱们也老夫老妻这么多年了,我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岳五老爷说到这里,忍不住想叹气,这可真是一朝作孽,终身信誉不保了。
看岳五太太红了脸,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岳五老爷适可而止,转了话题。
“这件事既已过去了,再翻出来计较也无甚意思,当初我特意拆解,也是不想你牵扯进来,坏了妯娌间情分。”
“如今你知道了,也不必再苛责治哥儿。他到底年纪小,欠些沉稳,我也责骂过了。”
“悠姐儿那边,你更是要多担待些,莫存了芥蒂。”
最后一句,则是特意加重了语气。
岳五太太这次是真有些恼了。
“我在你们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妖魔形象,遇到事情,一个个的,都先瞒我瞒得死死的!”
“我有那么不明事理吗!”
“悠姐儿什么性子,我这个看着她长大的婶娘,可比你们这帮成年在外的男人清楚多了!何至于因此冷待了她。”
“倒是治哥儿那个臭小子……你看着吧,哼!”
岳五老爷看着妻子气得红霞满面的恼怒样子,难得的笑了出来。
他不想再去想兄弟间的暗潮汹涌,反正之前是正好碰上波哥儿做的生意出事,他和四哥也各出了一笔银子,算是和大房达成和解,把矛盾好歹是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