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苏葭瞥了眼完全怔愣当场的岳怀冉一眼,洒然一笑。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有个酸秀才一直跟在身后哭着求着要娶我,大不了,嫁了他就是。”
说到这里,苏葭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了一些十分好笑的场景,嘴角轻扬,默了半刻,才回神继续道。
“岳姑娘若是也觉得无妨,大可以把裴世子喊回来。”
可怜岳怀冉还沉浸在和苏葭一起穿着嫁衣被送给裴景晖的可怕想象里,画面一转,苏葭消失了,只剩下了她和裴景晖两人……
岳怀冉吓得抖了抖,不期然地回忆起裴景晖薄唇轻抿,张口就是“聘为妻,奔为妾”的刻薄漠然样子。
奔为妾,奔为妾……她若是给裴景晖做了妾室,代入这句话想一想,那个画面简直要把岳怀冉活活吓死!
岳怀冉脸色发白地摇摇头,发誓要把这个可怕的想法彻底甩出自己的脑子。
苏葭看着她好似真的被吓到了,不好玩过头,赶紧解释道。
“我只是开个玩笑,裴世子那般人品,就是你叫他回来,他也定是不屑如此的……”
这倒是真的,裴景晖再怎么,也不像想娶自己的样子。
——他要占,也是占苏葭便宜的可能性比较大。
虽然所思所想全然不同,岳怀冉却还是奇迹般地被苏葭的话安慰到了,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
苏葭看岳怀冉松懈下来的样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为裴景晖默哀了一瞬。
或许裴景晖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对着岳怀冉,和对自己这个不熟的表妹,全然是两副面孔。
苏葭相信裴景晖的人品,任当时是哪个姑娘掉下来,他都会如此出手相救。
但也同时相信,如果自己和岳怀冉同时在他面前掉下去,恐怕不用思考,裴景晖已经潜意识地选择了自己要救的人。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家少年不慕艾。
苏葭虽然对这两位的过往颇为好奇,毕竟怎么看,岳怀冉对着裴景晖都是一幅避之不及的样子,能把自己和心上人的关系搞成这样,裴世子也是天赋异禀……
想了想,苏葭还是决定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保留最后的敬意,岔开了话题。
“说起来,岳姑娘,你知道这个念慈庵的由来吗?”
还是找个话题聊一聊好了,大太阳的也睡不着,若是留着岳怀冉一个人继续胡思乱想着,终是不好的。
岳怀冉果然被苏葭的话带走了思绪,潜意识里果断把自己对于裴景晖的担忧和那些可怕联想一并扔了出去,近段时日恐怕都极力避免想到和此人相关的一切了……
岳怀冉想着苏葭毕竟是外乡客,而自己作为土生土长的洛都人,合该给这位初来乍到的姑娘讲一讲念慈庵的过往,遂绞尽脑汁地回忆了起来。
“念慈庵,最早,应该是梁末帝为自己的母亲昭贵妃建的吧。”
“念慈念慈,当是怀念自己母亲的意思。”
……
……
前梁朝末期,幽帝荒淫无道,宠幸奸佞,外戚当道,阉人弄权,忠义之士见疑,守边之将就戮,江湖上游侠四起,朝廷无法掌控的各大门派纷争不断,夹在二者间的百姓命比草贱,无处喊冤,天灾人祸,民不聊生,白骨露野,尸骸掩地。
幽帝暴戾恣睢,生性多疑,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强征百万民夫修运河,自洛都南下,直通阴北,致民怨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