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霜如出去安排人搜罗替场的琴者琴具后不久,罗晃也退了出去拿擦洗的盆水,屋内一时只剩下了安心上药与被上药的姐妹二人,静谧中带着几分祥和温馨的气息。
岳怀悠屏着气听着身旁岳怀媛轻轻揉匀药膏的细微摩挲声,闭着眼感受着岳怀媛细长柔嫩的手指在额头缓缓抚过的清凉舒缓感,感觉自己整个人舒服得软成了一团棉花,可以摊成一张饼铺在床榻之上,幸福地躺上一整天。
当然,前提是要有姐姐陪着,岳怀悠美滋滋地畅想着。
岳怀媛也不忍惊扰了此时难得的温馨和谐氛围,她给岳怀悠上完了药,见对方那幅恨不得抽出骨头软倒在她怀里的懒洋洋样子,好笑之余也有些心酸。
悠悠她其实,比想象中的还要依恋自己的多。
岳怀媛索性没动,揽住岳怀悠轻轻地躺下,枕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指尖轻柔地为她按摩着头上的穴位,间或以指为梳替岳怀悠松了发。
岳怀悠安静地躺在岳怀媛膝上享受着,二人均是久久不言语,都不愿率先开口打破此时美好的气氛。
只是按着按着,岳怀媛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凉慢慢地蔓延到了她的腿上,且有愈演愈盛的架势。岳怀媛的手抖了抖,颤得继续不下去。
岳怀悠的反应却是比她还大,还不等岳怀媛错愕之下作出何种姿态,岳怀悠已率先挑破了平静,猛地一头扎进了岳怀媛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岳怀媛摸摸她的发顶,放柔了语调问。
“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
岳怀悠摇头,只是不停地摇头,眼泪染了岳怀媛一身子,却是半句解释也没有。
岳怀媛无奈,只好一把搂住她,让她先一次哭个痛快再谈别的。
等岳怀悠抽抽噎噎地哭累了的时候,罗晃已经进来一次又出去了。岳怀媛示意罗晃把擦洗的巾帕水盆搁那里就好,却是直到水都没一点暖和气儿了都没来得及去净手。
见岳怀悠终于舍得把那张哭得通红的小脸从自己怀里抬起来了,岳怀媛无奈地意识到幸好自己还没清洗,这药怕是非得再上一回不可。
岳怀媛无奈地点了点岳怀悠的额头,半是心疼半是不悦道。
“这儿是不疼了么?还往我怀里撞得那么起劲儿。”
岳怀悠不好意思地低头抹眼泪,头却是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振振有词道。
“不疼,根本就不疼,一点也不疼。”
岳怀媛被她气得发笑。
“那我们的七小姐可真是厉害了,这练的是哪家的铁头功,撞成这样都不用上药……”
岳怀悠抬起头来,由下往上地仰视着岳怀媛,双目炯炯地与她对视道。
“不是铁头功,我这是金刚铁布衫,撞哪里都不疼。”
虽然是被人仰着脸看,岳怀媛却莫名感到了一股被人压着气势的心虚感。这其实是很可笑的,因为与她对视的不是旁人,而是几乎算得上是被她一手养大的妹妹啊。
即使岳怀媛突然哑言不追问,岳怀悠依旧自顾自地讲了下去。
“这门功夫,自然是我跟姐姐学的,连这姐姐都要问我,记性未免太不好了点。”
岳怀媛被她当面颠倒黑白的能力惊得瞠目结舌,总算从一时的压制中反应了过来,十万个不能理解地问道。
“我何时教过你这个……”
自己会什么东西,自己心里还不清楚么?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岳怀悠见岳怀媛不认,抿着唇伸手就摸到了她的脸上,这在外人看来算得上是很失礼的动作了,只是现下只有姐妹二人,岳怀媛又一贯宠着她,故而没有制止。
岳怀媛大概知道岳怀悠想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岳怀悠摸索着探到了岳怀媛的眼角,轻轻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