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凛批好最后一小摞奏折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霞光染着橘黄色落在窗户的边缘之上,微微翘起的屋檐也沾着金粉。
他将笔放下,静静地合上眼闭目养神着。
明黄色的衣裳似乎也和这样的浅金融为一体,比平日里要更加显得温和,棱角也柔了些。
一旁的主管听着男人渐渐平稳清浅的呼吸,将一直都准备在旁边的柔软细腻的绒毯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才刚刚绒毯才刚刚碰触到了魏凛的衣料上,他长睫颤了颤,下面的眸子深的骇人。
“不用了,朕还不困。”
他说着,视线轻飘飘的朝着门外的地方看去。
跟了男人这么多年的主管只是从他这个淡淡的眼神便知晓了其的想法,他接过魏凛递给的绒毯静静地站在了旁边低声说道。
“皇上,您批了这么久的折子也累了吧?要不让奴才去吩咐一下御膳房的厨子们给您备些糕点垫垫肚子?”
魏凛抬眸看了一眼眼前卑微的低垂着头,小心翼翼询问着他的主管。独属于太监的尖细的嗓音此时却并不刺耳,他微微颔首,算是应允。
主管看到男人的应许之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垂首行礼准备离开下去吩咐后厨。
“等一下。”
还没有退到门口,他便被魏凛叫住了。
“皇上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记得沏一壶〔潋碧〕。”
他顿了顿,最后还是这么添了一句。
主管只是怔住了一下,不消一会儿便明白了其中的用意。他颔首应答,细长的眉眼里有些微的温和情绪在闪烁着。
这样的皇上,才真正的有了点儿人情味。
……
从陆白府上到皇城的路程其实不算短,再加上她一路上兜兜转转了半天不想来,等赶到的时候天也已经快暗下来了。
她叹了口气,一旁的宫女看见了她的身影立刻走了过来贴心的提着宫灯为她引路。
现在,还要再往里面走些才是真正的皇城的大门。
而原本应该在皇城内里值勤提灯引路的宫女却提前在这外面候着,让陆白有些疑惑。
“姑娘你们不是一直在内当值的吗?”
着着浅粉色宫装的少女原本一直都是低垂着眉眼默默走着的,但是此时陆白的问话让她提着灯的手顿了一下,里面的火苗摇曳着,隐约闪烁。
“……是皇上吩咐的,陆大人又不记得路,而且天也暗了会摔着的。”
这个宫女长期以来都是固定的为陆白引路的人,倒不是说别的人不行,只是她总是会在陆白出现的第一时间上前引着,沉默不言,尽职尽责。
“……麻烦姑娘了。”
陆白被噎住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默默的跟着她的身后。
接着明黄色的带着暖意的灯光,周围的一些建筑的影子被拉的老长,她感觉这条路也莫名的带了些暖意。
若不是提早就得知了陆白今日回来必定会来皇宫面圣的话,这个时间段燕卿可能早就离开了。
少年就这么站在城门中央,高墙城楼全部成了他的背景,残阳如血,将他的面容给照的柔和下来,却也硬朗。
陆白逆着光便看到了这么一幕。
“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