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县又道:“谭少傅学识渊博,清介耿直,先帝曾多次请他入阁拜相,都被他拒绝,唯是潜心经史。你若识得他可是了得,少傅前年因病辞官,不知近来可好?”
林岫笑了笑,淡定道:“久不曾联络,不清楚。”
“噗——”清妤没忍住笑出来,又忙捂着嘴看了眼父亲。
真是帅不过三秒啊!
就不能把慌扯圆了吗?这等人物,门槛不被踩破了才怪,是他一句“久不曾联系”能应付过去的?瞧着妹妹得意的模样,清晓只觉得这脸丢大了。
阮知县也察出这女婿不太靠谱,懒得再搭理他。
自己招来的女婿,咬着牙也要把面子撑住了。言氏抿笑,看了李嬷嬷一眼:赶紧传饭啊!
饭桌上,清晓窝气,食欲不佳,轻点几口便放下筷子了。
林岫见此,问道:“可要喝汤。”说着,接过丫鬟手里的勺子亲自给她盛了一碗鲜笋汤,推到她面前,柔声劝:“喝了吧,暖胃,有益消化。”
这殷勤,让满桌人静默:姑爷虽玄乎点,却是个细心的。
清晓可不吃这套。于是推碗,方欲拒绝,却听对面人冷声道了句:“姑爷好意,喝了吧。”
她抬头一望,对上了母亲汹汹的目光。那眼神恨不能把她点燃了,半点抗拒都不许有。
面对这□□裸的威胁,清晓无奈,笑应:“谢夫君。”拾起了汤匙。
前世,清晓遇过劝酒的,今儿还是头一回碰到劝饭的。他连着夹菜添饭,哄得她竟吃了一整碗肉糜粥加个小糖包。要知道她平日可就是半碗的量啊。
这顿饭,大伙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二人。清晓郁闷,却把言氏乐坏了。眼见着女儿精神不错还长了饭量,于是盯着林岫的眼越发地亮了。
了不得啊,竟知道先搞定丈母娘。这终极套路,还真是古今通用。
早饭用过,言氏将巧笙留下问话,特地——让林岫搀扶清晓回去。
才一甩开众人视线,她立马撇开他的手,和他保持距离。怎知走得太快,脚底绵软,不留神绊在了青砖上,摔了一跤。
本就够窘了,偏他又跟了上来,在她面前驻足。
清晓抬头,二人对望。逆光下,身材颀长的他带了金边似的耀眼,看得清晓一时恍惚。
接下来是不是该惯常一幕,他伸出手将自己拉起?
忖量着,手没看到,只见他下颌一扬,眼都没眨一下,举步走了,走了,走了……
清晓呆在原地,愣没反应过来。
走在前面的林岫不禁挑唇笑了。好模好样的,干嘛要扶她。
昨个握她手腕,察她脉象。虽弱,却非病重之症。若有传言那般,她还能那么有劲,晚上还能睡得那么香!
昨晚他坐在椅子上看了她半宿。不明白小姑娘因何装重病,平白给自己惹了桩婚事。明明不愿嫁,却还要忍,岂不是作茧自缚。
可一想她装得有模有样,便觉得好笑。
既然她喜欢,那索性陪她玩吧。
二人一路无语,回到后院,清晓又气又恼。气林岫阳奉阴违,恼自己自作多情。一见巧笙回来了,立刻虚弱地倚在床边。
“小姐,该服药了。”巧笙端着药碗上前。
清晓咳了几声,无力指了指桌子,“放那吧。”转而又问,“姑爷呢?”
“在庭院,可要唤他?”
“不必了,去问问他晌午想吃些什么,吩咐厨房去做,不要亏待了人家。”
巧笙笑着退下了。刚一出门,清晓立刻起身,撑开窗,手一扬,瞬间将那碗药洒入了窗下的小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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