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北上(改错)

老太太数落这个小儿子,跟数落个孩子似的。可能在她眼里,这个儿子还和十七年前一般!清晓终于明白为何十几年里,父亲回通州的次数寥寥可数。

“是儿子鲁莽,欠考虑了。”父亲低声恭谨应。

“兄弟几人,你最聪颖,十七岁中举,十八岁又同进士出身,刚及弱冠便任通州同知,前途可不限量,这是何人能匹及的,你可知为母对你抱有多大的希望。可你呢?哎!当初道你年轻气盛,可如今已奔不惑,怎还是这般糊涂!”

“是儿子的过错,让母亲担忧了。”

父亲依旧谦卑,冯氏长叹,道:

“你虽如此,可倒养了个好儿子,前些日子听他二伯道,清让春闱已过,刚参加了殿试。只望着他别像你钻牛角尖,惹一身的麻烦,让大家烦心!”冯氏眉间的皱纹又深了。

绕来绕去,还是离不开父亲的过失。清晓只觉得她话里话外都透着嫌弃。这是亲儿子吗?

“此次有劳兄长了。”父亲再次起身施礼,清晓和弟弟也随着言氏揖礼。两个孩子,一个福身,一个跪地磕头,不伦不类,看得老太太眉头拧得更紧,再不愿瞧两个愣头愣脑的孙儿,松弛的眼皮一垂,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归了祖,才知原来祖家这么大。清河那个家,不过就是前院后加盖了两排房,称后院和偏院,如今到这,才真正知道什么是“院”!

先随父亲去祠堂祭祖后,母亲便带着子女三人去了大房所在的东院。

冯氏育三子一女,父亲排行老三,二伯在京任吏部主事,举家居住京城,姑姑出嫁京城,只留大房在通州。伯父大器晚成,不惑之年才中进士,如今观政户部,应是今年便要提正,故而久留京城,回来的时间便少了。而大房兄长在京读书,通州唯留下妻女。

嫌弃是想到了,但大伯母还算是知书达理,敷衍应付几句,让子女见过三叔母,便退下了。清晓甚至都没看清堂姐的样貌,一阵风似的,只留了一个“嗯”字便不见了。

拜过大房,一家人搬入阮府偏院。这偏院还真是偏!从前院穿后院,绕过园林,进了拱门才到了这么个院子。

一进门,清妤扁了扁嘴。“西院不是空着吗?为何要住这么远。”

还是她“心细”!

“西院是二房住的。”言氏冷道,不禁看向父亲,想说的话留了住。

清妤也只敢嘟囔句:“二房不是在京城吗……”

清晓瞥了她一眼,没个眼力见,也不瞧瞧人家都是如何待自己的,能住下就不错了。还当是在清河,自己说的算啊。

这样也好,他们不愿往来,清晓也不愿与他们接触,守着自己一家人才好……

大宅门有大宅门的规矩,距离虽拉开了,可不见还是不可能的。次日一早,一家人便早早来正房给老太太请安。

昨晚上言氏给补了功课,清晓记了半宿,直到清昱撑着小脑袋昏昏欲睡才作罢。

结果睡了一晚上,把学到的东西送了周公,姐弟二人记下的所剩无几。但请安叩首,是记下了。

姐弟二人木讷跪地,念着“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安康。”便磕了个头。从冯氏未动的皱纹来看,应是磕对了。

姐弟二人刚退下,清妤便笑盈盈上前,窈窕一跪,声似莺啼道:“孙儿清妤给祖母……”

“你怎来了?”冯氏眉头登时皱起,反感地睨了她一眼。

“嬷嬷没告诉你,庶出不用来请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