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我打碎了吧。”
“好端端摆着的瓶子,打碎一个已是了不得了,姑娘还打碎了两个。叫大太太知道了,又不知要说些什么呢。”
“哪管的了她说什么,只管我这宅子先建起来了再说。”
秋思听了有些迷糊,“姑娘,咱们不是还差五百两吗?”
“是差啊。”重锦理所当然道,“只是也不耽误建就是了。只使现有这些银子,能起了几间算几间,以后总还有银子的,慢慢添上就是。”
秋思小嘴张了张,望了眼春语又闭上了,心想用五百两做一千两的事,换了她是万万不敢的,到底还是姑娘豪气干云。
“你们说,别人的钱都是怎么来的?”重锦定下卖瓶之事,又开始为别的钱而发愁,一万两的目标,一个瓶子多的也就几百两,她得卖多少瓶子才能够。
总不能把屋子都搬空啊。
春语有些纳闷地看着重锦,“姑娘这话是何意?像二位老爷这样的官宦家,有朝廷发的奉银,那些个商贾之家,又是做买卖来钱。这世上有戏子、有医匠、有相士、有画师、有船夫……各人自有各人的本事,也自有来钱的方式,像我父兄一般的,便通过种田耕地来罢了。”
“那姑娘们呢?”
“像姑娘你这样未出阁的,自然有老爷夫人照顾,到了嫁作人妇,自然又有夫家照顾。”
“这样说来,没有父母和夫家,我便活不成了。”
上一世的重锦跟春语一样,觉得身为小姐钱来得理所当然,花的也理所当然。现在她才意识到,重家虽然有钱,但她个人是没有的,她这些日子从家里搬这挪拿,虽然也攒下了些钱,这样的来源到底不稳定,总有种朝不保夕之感。
叫人心慌。
“姑娘的意思是?”
“我想知道别人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秋思,你且先把翠玉豆糕放一放,去让你的表兄弟刘福给我弄几本教人怎么赚钱的书来。”
正吃得满嘴都是的秋思立刻放下了豆糕,抹了抹嘴,“诶,这就去。”
“这两日将瓶子卖了,咱们就看地去。”
“看地?”春语和秋思异口同声。
重锦抓了颗杏仁丢进嘴里,一咬“嘎嘣”一声,“要建宅子,总得先有地啊。”
两个丫头这辈子没买过什么贵重的东西,做过的最大的买卖就是把自己卖给了重府。
这跟着重锦花钱就是不一样,都能去看地了。
重锦虽然是侯府千金,但生来锦衣玉食,也并没有体会过多少花钱的快/感。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她会自己买一块地,在这块地上建一个自己的宅子。
“姑娘想买哪里的地?”
“自然是……”重锦说着突然打住了,自然是离邵府越近越好。
翌日夜里,二更刚过,按重锦的吩咐,秋思用一房蓝色花布包裹了那一对双耳瓶,到廊下交给了她的表兄弟刘福。那一夜正好是他当值,他便趁夜把瓶子运出了重府,找个地方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