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也奇怪,重玥在辛姨娘那原是病了快半个月没好,不想一般到拂夕堂,似吸收了什么天地灵气,病一下就好了。老太太忙着烧香拜佛念经祷告,还把一串佛珠挂到了重玥的脖子上。重玥摸着珠子憨然一笑,俨然又是不知哪个观音坐下的童子,老太太别提有多喜欢了。
重弘这事办的两头都满意,又说了些老太太与重玥命数相合,恰如那木被水生,水又依附着木,二者相生不离的鬼话,老太太倒也爱听,听罢一激动,还把当年陪嫁的一副象牙棋盘给了他。
重弘没想到辛姨娘一副酥骨竟有一石三鸟之妙,一颗棋子入胸就能变出个象牙棋盘来,早知道就该多塞几颗棋子到她衣裳里。
听说重玥到了老太太那,待遇竟比当年重锦的还更好,辛姨娘很是高兴。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当夜就到了重弘的屋里,一袭轻衫缓裘,一身曼妙芬芳,又把重弘整个埋到了她的温柔乡里,一颗棋子一颗棋子的逗弄玩耍,最后得偿所愿地又过了几身,恩报了,自身/需求也得到满足了。
辛姨娘商人算盘打得精明,深谙一个道理:所有能为她所用的都是本钱,所有能用本钱换得的都是利益,所有能换到的利,不换的那就是傻瓜。
……
纾玉院这头,重锦听说了重玥的事,猜想凭着重敏向来敏感的性格,势必又会胡思乱想。
她让厨房做了些糕点,带着到重敏的屋里去了。一看重敏果然一脸无精打采,双目空洞无神,气色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些,一副瘦瘦的身子好像连三魂七魄都管不住,随便一魂一魄都要趁机出逃,整个人几乎感觉不到生气。
重敏这副兀自哀怜,一蹶不振的样子,她虽同情却并不很认同,思虑了片刻,还是小心措辞地安慰了两句,告诉她不论命运如何摆布,还是要活得有生气有希望些。
再说,现在的重府虽然风光,可再过十个月还不一定是什么光景。到时候越是风光的人越是跌得重,到了那个地步,不论正室妾室嫡女庶女,大家都是一样的。
重敏心知眼前的姐姐有心安慰,却想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亲身经历了什么,终究无法了解那种切身的苦楚,心道你若亲耳听到那些话,想必也终究说不出什么安慰自己的话来,这样的事总归不是发生在你身上。
十五这日,女眷们又到老太太屋里用膳,因佟姨娘有孕,重锦得了十两赏钱。
她回屋后,纾玉院又到了数钱的时候。
小丫鬟们都被斥到屋外不许进来,秋思抱出官皮箱放到了炕桌上,春语取了账册,又端来一杯刚泡好的红枣茶。
重锦享用了一口热茶,舔了舔嘴唇,然后挽了挽衣袖,开始清点银子。
一百两,二百两,三百两……小河流水啊,哗啦啦啦啦啦。银子的声响啊,叮叮叮叮叮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