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锦从袖里取出字条,放到了韩离面前的桌上。
他这才张了口,却也没有碰那字条,“怎么?”
“明晚酉时,老地方。”
他静默片刻,然后放下酒杯,双眼终于正视她,目光中有些玩味之意,“做什么?”
“我有话想跟你说。”
韩离垂首望着桌上熟悉的字条,不说话。
不是都已经定了婚约了吗?她怎么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她就不怕万一被人看见了,她跟邵斯云解释不清楚?
还是对于她来说,钱更重要?
见韩离不说话,重锦又说:“你要是不想来,只告诉我你可答应我了吗?能做我师父吗?”
他起先没有回答,用帕子包住炉子上已烧热的酒壶,给自己的杯子里添了些酒,罢了正要开口时,重彦却回来了。他不紧不慢地把字条拂到了地上,只答:“明天。”
“什么明天?”重彦向来好事。
“你妹妹怕我输光了银子,今夜没钱给她,问我何时能给,我说明天。”
重锦低着头不说话,眼角扫过飘落在自己脚边的字条,感觉它仿佛是被嫌弃了。
后来三人又再玩了两局,重锦找机会把字条捡了回来,又寻了个借口,便先行回屋了。
次日夜里,韩离打着灯笼,步履悠然地来到了琴室,重锦已在等着他了。
他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一刻钟,一是因为出门前仍有些犹豫,不知道去还是不去,二来他想,如果重锦连一刻钟也等不了,那她也不是那么迫切地想见他。
那么就不见也罢。
让韩离有些意外的是,急性子的重锦没有怪她,反倒露出惊喜的模样,笑盈盈地说:“你来了。”
她的一双杏眼又大又亮,仿佛装了一整个夜空的星星。
“嗯。”他熄了灯笼,找到熟悉的大石坐下。
“你昨天心情不好吗?”重锦试探地问,“因为马吊?”
其实昨天她回了屋后,想了很久,虽然她不明白韩离到底怎么了,但她很确定自己要做什么。为了重家,为了邵斯云,这个师父她必须要拜,经商的门道她一定要学,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未来的日子才会好过。她要尽可能地让韩离答应自己。
“为何这样问?”韩离没想到,她居然也会关心起自己的心情了。
重锦笑道:“我见你昨日话不多,只一味地自顾喝酒,还以为你输了牌心情不好。我二哥是个粗心的人,越是得意越爱说些不好听的话,所以我担心你……”
“担心我因为输钱不高兴?”
“……我知道你有钱,但也不知怎么,就感觉你似乎不开心。”
“我没有。”
“那你是……生意上有些不顺利吗?”
“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