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观海手中那条巾子,冬梅眼神一柔,答:“这巾子……是二爷给我。”
张冉微微一怔。
“还有这串东珠,这个香囊,还有这个荷包里面包着的玉佩……都是二爷给我的。”既然被拆穿了,冬梅是脸皮子也不要了,自己全招,“我已经是二爷的人了。二爷说,待他从京中归来,就抬我做姨娘。”
冬梅话音方落,观海又一个耳刮子抽过来:“姨娘?!你以为是这般好当的?!告诉你,你到死都是张家的人!二奶奶不放手,二爷也抬举不了你!”
冬梅冷笑着,衬着脸上两个明显的五指印,显得阴森可怖:“二奶奶,你嫁入薛家三月,二爷碰都没碰过你罢?!你可知道二爷怎么和我说的?他说,一看到你,他就恶心!”
“你!”
观海气得两手颤抖,连抽耳光的手抖抽到了冬梅的额角上。
张冉听明白了,倒是不以为意,宛然一笑,说:“二爷不肯碰我又如何,二爷看到我恶心又如何?偏偏我就是这薛府里的二奶奶,就是你们的正经主子。我要你三更死,你便活不到五更!”
“你以为二爷会顺你的意?!”冬梅是豁出去了,挣扎着往前靠,“没错!香姨娘的汤药是我掉的包!因为她应承了我会在二爷面前多说我的好话!二奶奶!我劝你少与二爷作对!你苦心积虑嫁入薛家,难道就愿意因为我和香姨娘两个人让前番努力付诸流水?!善待我们二爷指不定还会回心转意!”
“回心转意?”张冉冷笑一声,“谁稀罕?!宝德家的,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回头再听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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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冉上午才干掉一个丫鬟,下午薛夫人就收到了信儿。
心神不定地念了两句佛,薛夫人还是忍不住问了跟随她多年的赵妈妈:“赵妈……你看小二媳妇这一番作为,明着是在发落身边的丫鬟,暗着……是不是在埋怨我保下了香姨娘?”
“夫人,您多想了。”赵妈妈安慰着薛夫人,“冬梅本是二奶奶从张家带过来的丫鬟,她要打要杀,咱们也管不着是不?”
薛夫人略一踌躇,又说:“我听闻小二已经收用了那个冬梅,看样子还是有些喜欢的……小二媳妇将她发落了出去,小二回来见不着人,伤心了怎么办?我是不是该出面,再把冬梅保下来?”
心底暗自叹息着薛夫人不明白事理,赵妈妈面上还是很有耐心地开导她:“夫人多虑了。二爷若是真心喜欢这个冬梅,早在离府前就和二奶奶说明,开了脸做通房丫头,何必又这样遮遮掩掩?可见二爷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被赵妈妈这样一说,薛夫人才稍稍安了心。
念了句佛,薛夫人叹道:“小二也该从京中回来了罢?多日不见,我还真是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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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大奶奶才吩咐完厨房做今晚的饭菜,二奶奶那边就来了人。
宝德家的将今早的事情给薛大奶奶简略地讲说了一遍,复才提起正事:“大奶奶,咱家二奶奶说了,虽然冬梅是她陪嫁过来的丫鬟,但是出嫁从夫,按着理说,冬梅反先是薛家的丫头,后才是她身边的丫头。故而让我前来,劳驾大奶奶将冬梅打发出去,是罚到庄子里种地还是直接卖了,全听大奶奶的安排。二奶奶只希望着别留她在府里,眼不见,心不烦吶。”
薛大奶奶微微一怔,略一沉吟,对宝德家的说了句“知道了”,再命身边的翠锦给她封了个荷包,送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