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冉重重地应了声,答:“大奶奶放心。我省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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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张冉,翠锦过来给薛大奶奶揉肩捶背,问到:“奶奶,真就这样放过了那香姨娘?”
薛大奶奶闭着眼,回道:“到底是二爷院中的事情,我也不好干涉太多……转了性子的二奶奶是个伶俐的,香姨娘在她手上也讨不来好……反正呐,香姨娘出了我这门,就和我没甚关系了。他们主仆关上了院门,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罢。”
翠锦明白,不再赘言,扶着自家奶奶回屋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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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踢足球似的,香姨娘在这薛府里兜了一圈,还是回到了二爷的院子里。
二爷不在家,薛夫人又不肯再保她,香姨娘回来是虽然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可是心里头,瘆得慌。
——这薛家二奶奶一改往日柔弱作风,摇身一变,变成了个手段凌厉的正房太太,在她手下讨生活,怕是不容易呐。
识时务者为俊杰。
香姨娘才回到自己屋里略略收拾了下,就往主屋行来,求见主母。
张冉看书正看到不耐烦时候,听到听涛禀报,眉毛一挑,倒也没急着叫香姨娘进来:“听涛,你就出去说,二奶奶还在歇息,让香姨娘屋外候着罢。”
听涛应声,出去传了话。
香姨娘站在廊下,听完了听涛的话,掩嘴一笑,说到:“那我就这儿等着,等奶奶起来了再去陪奶奶说话儿。”
听涛笑嘻嘻地对香姨娘点点头,也不叫她进屋坐着,自顾自地打了帘子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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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十月秋冬之交,虽然今日旭日高照,可站在风口里,还是冷得让人瑟瑟发抖的。
香姨娘身边的丫鬟心儿拿来了手炉坐垫雀金裘,把香姨娘照顾得妥妥帖帖的,可还是捱不住这寒风。
看着香姨娘露在外面的小脸冻得红通通的了,心儿心痛地低声对她说:“姨娘,要不咱还是回咱屋里等罢。和听涛姐姐说一声儿,二奶奶起来了再知会您过来。”
香姨娘望了一眼屋里,摇摇头,答:“我做小的,怎好让奶奶去请?再说了,我在这外头都坐了这么些时候了,不差这点时间。”
声音不高不低,传到屋里刚刚好。
心儿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正要再劝时,只见眼前帘子一动,观海从屋里头转了出来,对着香姨娘略一欠身,说:“我们奶奶起来了,姨娘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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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姨娘进了屋,发觉二奶奶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待她淡淡的。
香姨娘琢磨不透二奶奶是什么态度,可她将银牙一咬,心里想的是无论如何也要委曲求全把这孩子保下来。
张冉才在盘里捡块点心起来,香姨娘就“噗通”一下在她面前跪下了,将端茶进屋的听涛吓了老大一跳。
“二奶奶!之前全是我的不对!但孩子是无辜的,请奶奶就看在二爷的面上,看在这孩子是二爷一点血脉的份上,饶了我罢!”
香姨娘凄婉哀求道。
张冉斜斜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问:“你说是你的不对。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不对,不对在哪儿?”
香姨娘微微一怔,片刻就答到:“我的错,错在不该明知冬梅拿来的避子汤被人掉了包还装成不知道喝下去……错在没有马上告发冬梅让奶奶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