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主出门去打听无上宗的事情，但至关紧要的一件事，还是要先弄清楚贺兰溪为何不能使用灵力。

前夜里贺兰溪占据了顾山主的大床，美美的睡了一觉后差点忘了自己化形了，适应了半天新身体，这才爬起来换衣服，一边想着昨晚问顾山主的事情。

顾山主救他的原因他不是没猜想过，有过好的猜测也有过最坏的猜测，可是顾山主只是回答他——

没有为什么。

顾山主从来不撒谎，贺兰溪在心里默默补充上后话，想救就救了，因为在乎，才会费尽心思的来救他吧？

不怪贺兰溪自恋，他和顾山主老夫老妻的，二人之间的默契还是在的，看得出来顾山主也还是很在意他的。

贺兰溪美滋滋的哼着小曲下床时，窗边倏然飘进来一道清风，响起细微声音，他多看了一眼，但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就没太在意。

回来后还未好好看过这幅新身体，贺兰溪走到铜镜前去照镜子，身上的红衣道袍剪裁合体，张扬而不失端庄的款式正是他喜欢的，不必多想也知道是顾山主的心意。

“顾山主真是个好人……”

贺兰溪由衷感叹一声，看着镜中俊美漂亮的少年，不由啧啧赞叹，“真是一副好相貌！连我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心动……”

“扑哧！”

贺兰溪的话音刚一落下，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嗤笑，他警觉回头，身后却什么也没有，而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看不到的一团白雾也随着他的转身落到了镜台前。

贺兰溪还在屋中寻人，那声音又在他身后传来——

“吾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这么夸自己的，贺兰溪，你果真还是一如既往的臭美。”

这是一道稚嫩的童音，贺兰溪迅速将目光锁定在铜镜前，记忆中与这道声音相符的答案也呼之欲出了，虽然他看不见，可他也松了口气，环视着静谧的屋内时又笑了起来。

“幽明山灵，又是你对不对？”

东陵有灵山幽明，据闻是上古战神陨落时的神体所化，千万年来，山中生出山灵，庇佑整个东陵，与顾家世代家主缔结契约，听凭家主号令。

而顾山主从来不喜欢其他人窥探自己的隐私，观山楼中便从来不会有外人进来，能随意走动且让人毫无察觉的便只有那一个神出鬼没神秘莫测的山灵。

而很巧，贺兰溪在重生前待在幽明山上并不算长的那半年里就见过山灵……不，也不能说是见过，他只是听到过山灵的声音，记忆一直都很深刻。

十年前，贺兰溪刚跟顾山主上幽明山时，顾山主还是小山主，尚且还没有号令幽明山的能力。贺兰溪则是同顾小山主去拜见他的父亲时，有幸和这个山灵有过一次对话。

“你知道我是谁？”贺兰溪问。

山灵骄傲的说：“当然了，在这山上就没有吾不知道的事情。”他停顿了片刻，又道：“多年不见，你倒是聪明了许多，怎么，这次没被吓到吗？”

嗓音中带着几分嘲笑，贺兰溪便想起初次听到山灵时被吓得跳脚的场景，扯着唇角摆摆手，“当年年幼无知，现在不一样了，不过山灵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这么稚嫩，莫非山灵大人你真的是个小孩不成？”

闻言那山灵的嗓音一下子急切起来，“你才是小孩子，吾可是活了千万年的山灵大人！”

还说不是小孩子，这么幼稚的性子，当年这山灵吓他一跳，贺兰溪现在可还记得，想一睹这位狂妄的山灵大人的真面目，便忍着笑循循善诱，“那你倒是现身给我看看呗，我又看不到你，怎么知道你长什么样？”

山灵半晌没说话，之后再听到声音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就如小孩子非要拿捏着大人的腔调说话一般，话里明显还带着几分童稚。

“你当吾傻吗？吾才不会中你的激将法。”

贺兰溪感叹一声，“看来这次也见不到山灵大人的真面目了。”

山灵哼了一声，似乎颇为得意。

但贺兰溪突然又乐道：“不过没关系，我可以让我家老顾叫你出来，这样我就能知道你长什么样了。”

山灵没想到这一茬，忽然飘到了贺兰溪身边，那嗓音也自贺兰溪耳畔传来，“吾是不会现身见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的，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