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夫人托隔壁的张家夫人给打听，寻找一个可靠的瓦匠，准备天暖和暖和就找人把西边院子给隔出去。

卫家隔壁的张家是个在整条街上比较有威望的门户，张老先生是个员外郎，说是早年分别在川县和盐城做过官，后来因身子不济，告老还乡后，选择了宜居的聊城颐养天年，住进聊城也不过三五年的光景。

原本卫家富足的时候，张家鲜少前来攀近，反倒是没落了以后，张家频频差人来问候，附带着自家种植的一些瓜菜果蔬。

让卫老夫人甚是感动。

张家夫人见听闻卫老夫人有心把西院分出去，便热心肠地提起建议来，“老太太，恕我这个晚辈直言，您老人家有算过日子吗？到底哪天适合破土，哪天适合搬迁？桩桩件件可马虎不得，要我来看，您如今的境遇，极有可能是冲犯了什么忌讳啊。”

卫家行事素来不信占卜，但是遭逢巨变，卫老夫人也不禁小心了几分，准备前往临近的建业寺去求上一求。

又转念一想，反正已经立誓，不再理会卫家族人，那兴儿哥也不必去牵扯进他们卫家祠堂的浑水，自己的夫君本就是卫家的旁支，索性带上兴儿哥，给自己家老头子在建业寺庙里先求得一尊香火，也方便日常叩拜。

这一日天气和顺，卫老夫人就带着魏来，还有两个姐姐一同去了建业寺。

家里头衰微，没有马车做，她们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寺庙前。索性建业寺离卫家不远。魏来以前并不信神佛，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今日见祖母带他来这儿，也是在心里嗤之以鼻。

从长姐给他穿衣服的时候，就开始抗拒，死命蹬着小腿伸着胳膊，拒绝穿上外衣。

“兴儿，你别扭着，姐姐给你穿衣服。”珍哥儿倒是个极有耐心的孩子，也不生气嫌烦，“今天祖母带我们去寺庙里，你乖乖的，我听张婶儿说，是去带我们给祖父立个排位的。”

“你知道吗，兴儿，以前这种事情，我和灵哥儿，可是想都不敢想的。母亲说了，女人家没地位的，活着连自己做主的机会都没有，还说什么关于祭拜的事情。”

魏来，听着珍哥儿像个小大人似的，在这唉声叹气，不免心里同情起古代的妇女来。现代的社会里，妇女能顶起半边天了，可是古代还是有很多事情做不了的，尤其是未出阁的女人。

“你乖乖的，姐姐就算不要这张脸，这辈子再也嫁不出去，也要出分力，拉扯你长大。你去考功名，去争得大好前途，回来给咱们在那几个姑姑和族长面前出气。”

魏来想起大姑姑和族长勾结，欺负祖母母亲的样子，也恨得牙痒痒，没有珍哥儿的话他也已经记下了这份仇恨的。如今，看八岁的珍哥儿在这儿像个小大人似的劝诫自己，心里更加看重了此事，同时大脑的思考也让他忘记了蹬踹。

稀里糊涂下，珍哥儿就把衣服给魏来穿好了。

魏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祖母抱在怀里，出门去了。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卫老夫人带着三个孙子辈的和英子，到了建业寺。

由于时间尚早，主持大师早课尚未结束，寺庙里人并不多，他们几个便在石阶上坐着休息。

“待会儿，我带着兴儿进去，你们两个跟着英子姐姐在外殿进香，可不得乱跑，听到了没？”

珍哥儿乖巧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