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日你二人在风雨神庙已经见过了?”细观晔云起神情,丹泽决定不多客套,先得解了晔云起对此事的心结。
晔云起有点尴尬,望了眼丹青,想是她已经将此事告诉了丹泽,遂只能点头。
丹泽又朝丹青使眼色,她只作没看见,目光落在堂外的一株梧桐树上。丹泽重重咳了两声,她只作没听见,固执地不肯说话。
“是这样……”丹泽只好替她解释,“我这妹妹不胜酒力,昨日在风雨神庙看见你,心中欢喜,又多喝了两杯……”
心中欢喜?晔云起抖了抖,眼睛余光瞥见丹青的背脊也不适地抖了两抖。
“她酒后说的那些胡话,你千万莫往心里去啊。”丹泽很是恳切地将他望着。
原来是拉着丹青来赔礼,晔云起暗松口气,对于这桩亲事,他心意已决,当下笑道:“司空说得哪里话,丹将军能与我把酒闲谈,说些肺腑之言,我求之不得才是,又怎会与她计较。”
闻言,丹泽微怔,一时不明他的用意。丹青此时方偏头,淡淡扫了晔云起一眼。
晔云起接着温和笑道:“丹将军领兵多年,英姿飒爽,骁勇善战,为人足智多谋,令云起佩服之至。只是云起一介书生,胸无凌云之志,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配不上丹将军……”
生怕他下一句就要说出“亲事就此作罢”的话来,丹泽连忙打断他道:“云起莫要自谦,你的性情品端众人皆知,温文儒雅,可谓是翩翩浊世佳公子,说起来是丹青高攀了才是。”说到此处,他重重一咳,双目瞪向丹青,示意她快说话。
丹青看向晔云起,眉间微蹙,显然心中甚是不快,直过了好半晌也没吭声。丹泽咳了又咳,倒把自己弄得脸红脖子粗,晔云起不禁要担心他把肺给咳出来。
“昨日在风雨神庙的……那些话,其实是我故意为之,因为此前听信了谣言,所以才故意出言相激,为的是让司徒知难而退,提出退婚。”丹青边说边抚额头,显然这些话让她不适之极,却又不得不说。
丹泽总算不用咳了,颇感欣慰,只是方才用力过猛,弄得嗓子眼有点疼。
晔云起只能看着丹青,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丹青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移开目光,似接下来的话颇为艰难,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司徒为人温文尔雅,宽容厚道,是不可多得的好人,所以昨日我一走就后悔了。那些话,还请司徒不要放在心上。”
“……”
晔云起还在发怔,丹泽已然喜道:“对对对,你瞧瞧,还是我妹妹爽利,就是这话!云起,昨日她回到府中,那是越想越后悔,越想越懊恼,拉着我的手,和我说了大半宿的话,都是说你的好,后悔自己出言不逊。所以今日我赶紧拉着她来给你赔不是,你大人有大量,莫计较她小姑娘一时失言……”
丹泽的话,十句里头大概只有一句能听,还只能将信将疑。晔云起自是不会去相信什么丹青说了自己大半宿的好话这等事。只是眼下这场面,若自己执意退婚,会不会让丹青下不来台?晔云起心中有些踌躇,寻思了片刻,还是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司空误会了,丹将军昨日之言,我并未放在心上。”晔云起语气愈发诚恳,“只是我思虑再三,我与将军性情相差甚远,各自喜好也不甚相同,实非将军的良配!我族中青年才俊甚多,其中不乏佼佼者,若是将军有意,我可……”
话才说到此处,只听见一声清脆的木头断裂声,丹青手中拿着半截圈椅扶手,淡淡道:“这张椅子也该换了。”
“……”
晔云起怔了片刻,这才意识到半截圈椅扶手是被丹青生生从椅子上掰断的。
内堂陷入一片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下章就要入v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