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塞翁失马祸福倚

对弘仁,她显然也是一知半解,问道:“小张啊,这个弘仁,很有名气吗?”

张扬笑道:“说到清朝的著名画家,肯定绕不开四王四僧。”

白芷问道:“什么是四王四僧啊?我都不晓得。张扬,你给我说说吧。”

张扬道:“四王,指的是王时敏、王鉴、王翚、王原祁。他们受皇室扶植,是清初朝野共赏的画界正统派,章法比较墨守陈规。四僧是指渐江、髡残、八大、石涛。其中八大先出家为僧,后因参加反清暴动未遂而无法继续为僧,改为信道,人称八大山人,故三僧加一道,也有戏称为三个半和尚的。四僧都擅于山水画,创作中强调直抒胸臆,反对食古不化,艺术上不为旧法所囿,笔法墨法有所创新,对后人山水画创作提供了借鉴之路。”

“小张,那这个弘仁的画,很值钱吗?”刘萍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我们开店也有这么久了,好像很少听说这个人的画。”

“弘仁的画,传世的也有,但精品大都进了博物馆,”张扬笑道,“市面上流传的并不多。偶有收藏家有他的画作,暂时也不会拿出来流通。”

刘萍再次问道:“那他的画,能卖到什么价钱?”

白芷也很关心价钱的问题:“和徐渭的画比,哪个值钱?”

张扬想了想,说道:“真品的话,三、四十万是可以卖到的。”

“啊?”白芷高兴的道,“那和徐渭的画,也差不多价钱了?”

刘萍更是兴奋,一扫刚才的颓废,容光焕发的道:“这真是太好了!这叫什么来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白景明谨慎的道:“小张,这画的落款是假的,怎么确定,这是弘仁的画作呢?”

刘萍如浇冷水:“对啊,没有落款,怎么证明这是弘仁的作品?”

张扬指着画上的山石,说道:“弘仁的山石画法,出自折带皴,折带皴,是一种画画的笔法,但用笔更加灵活多变,略有生活气息,表现出自家的风格。他出家后,每日挂瓢曳杖,芒鞋羁旅,或长日静坐空潭,或月夜孤啸危岫,俨然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这一点上,他是四僧中脱俗最彻底的。”

昨天晚上,张扬一见此画,就觉得意境幽深、气象万千,肯定是名家之作。

后来,他发现此画是拼接之作,一心放在鉴假上,反倒没有深究此画,今天他仔细察看之后,居然发现这是弘仁的作品,简直是意外惊喜。

“小张,这画真是弘仁的作品?”白景明惊喜交加,这一天里,他的心情,从天上掉到了地狱,这会又从地狱攀升到了天堂。

“是的,弘仁的画,后人模仿甚多,但都不得其神。这画一看就是名家之作。”张扬笑道,“我建议,你再收藏几年,到时卖几百万,也是可能的。”

“啊!”刘萍顿时高兴了,刚才槁木死灰般的身体,再次变得虎虎有生气,“小张啊,你救了我全家的性命啊!”

她随即担忧的道:“这画没有落款,能卖出吗?”

张扬道:“这个问题不大。这幅画,可能是在流传过程中,有过损毁,后来的藏家,就分不清这是谁的作品,结果张冠李戴,放到了徐渭的名下。真正的识货人,没有那方印章,他们也会购买。”

“那就好,太好了。”刘萍拍拍胸口,一块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不管怎么说,那个罗贵民的确是很想杀我们的猪,景明,这个过节,咱们不能就此作罢!”

退不到钱,这在张扬意料之中。

古玩这一行,就是这么残酷,有人捡漏暴富,也有人打眼亏本。

但打人,就不对了。

“卖假货的那些王八蛋!”白芷嘤嘤哭道,“我恨死他们了!”

“罗贵民敢打人?”张扬脸色一沉,“打得重吗?白叔他们在哪里?”

“不重,他们在家里,我妈头都破了,张扬,我在外面公用电话亭给你打的电话。”白芷有些语无伦次了,“我要去找罗贵民理论,凭什么啊?骗了我们的钱,还要打人!”

张扬连忙道:“白芷,你先别动,等我去了再说,听话啊,我马上来。”

电话里只传来白芷的哭泣。

张扬挂断电话,顾不得洗笔,赶紧出门,去寻白芷。

在学校门外,正好有个摆摆车下客,张扬租了车,几分钟就来到了白芷家楼下。

白芷就在门口,蹲在角落里,双手捧着脸,眼泪还在流。

看到她那柔弱无助的模样,张扬心痛不已,走上前,喊了一声:“白芷?”

白芷起身,扑进他怀里,抱着他道:“张扬,我好害怕,他们会不会打死我爸妈啊?”

张扬拍拍她后背:“不会的,走,我们先回你家,看看阿姨的伤势,要是严重的话,先送医院治疗。”

“嗯。”白芷完全没了主见。

白家,白景明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刘萍仰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嘴里却在不停的咒骂。

看到张扬进来,白景明勉强起身,说道:“小张,你怎么来了?”

张扬看了一眼刘萍,她额头上缠着纱布,看样子是破了皮,伤势应该不重,便放下心来。

“白叔,罗贵民怎么说?”张扬问道。

“他蛮横得很!”白景明唉声叹气的道,“我们去找他理论,他回敬说,是我们打了眼,怎么能怪他?还说什么钱货两讫,概不负责,说这是古董行的规矩!什么屁规矩!这分明是他耍无赖!唉,这也怪我们,是我们眼力不行,打了眼,就该打落牙齿和血吞,还去找他,不是自寻其辱吗?”

张扬扶他坐下来,问道:“怎么打起来了呢?”

“你刘萍阿姨气不过,骂了他几句,没想到他举拳便打,他手指上戴的金戒指,又粗又大,划破了她的头,我上前帮忙,两下里拉扯,就打了起来。”白景明愤怒的道,“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也这么嚣张!真是白瞎了眼,认识这么个人!”

张扬心想,上次在刘文庆家,就看出这罗贵民不地道,千方百计想讹白景明的钱,可惜的是,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还是被他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