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经过王家寨的四人也定然不会。
风起,府门上,赤色开明兽旗帜隐现狰狞。
…………
红沙弥漫,车马艰难穿梭着,行走在枯竭的大地上。
李长安也在大道上前行,一路走来,只见流亡遍野,民不聊生,瘦得只剩排骨的孩子坐在路边目露绝望,道旁枯树连树皮都被扒拉干净了,一只昏鸦在树梢头紧盯着气息奄奄的流民,殊不知它也被流民们盯着——这可是好几两肉。
经过的马匹更是吸引了无数道绿油油的目光,若非货车边的几个侍卫体格健壮,腰挎利刃,说不得就要引起一番哄抢。
饶是如此,也常有流民硬着头皮上前乞讨。
李长安自然也是被乞讨的人之一,大概是畏惧他腰间无鞘的八荒刀,于是上来乞讨的并非男人,而是带着孩子的妇女,穿着几不能蔽体的衣衫,露着干瘪的胸部,扭动瘦骨嶙峋的胴体,对他做出暗示。
看着生而为人的同类这幅做派,又见到妇女身边孩子麻木又带有期冀的眼神,李长安心中悲凉。
但他还是用手拨开了这二人,并未给予他们什么,他能救得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能救一人也救不了千万人,况且他已看到周围不少流民探视的目光,他若真施舍了钱财或食物,反而害了这对母子,而且可以预见的,会有更多流民缠上来。
刚出青牢山进入东荒百余里,李长安从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副景象。
好在还没有惨到史书中记载的易子而食的地步。
东荒之中妖魔横行,有绝大部分地域无法居住,而李长安现在走的,是从青牢山去向昆南城的平西古道,古道沿途会有修行人定期巡视,又有阵法防御,是以几乎不会有妖魔出没。
正因为这缘故,流民便总会聚集在此。
目不斜视,他继续向东。
又过两日,出了青牢山的三百里外,终于在一道雄关前停下脚步。
雄关高二百尺,人站在关下仰头几乎望不到顶,青色墙砖久经风沙磨砺,泛着如血的暗褐色,被烈日镀上一层金光,如铜浇铁铸。
仰之弥高,望之弥坚。
雄关之上写着“汤关”两个刀刻斧凿的大字,关门前竖有一道高三丈的巨碑,上面写着“镇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