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车。
面前的几栋房子外墙漆全掉完了,露着灰蒙蒙的墙体。
两年了,这里一点都没变,若不是有李薇的线报,她根本就不想回来。
“你的包。”陈佑下车把包递过来,“什么时候回去?接你。”
“不用了吧,回去我自己可以。”徐烟烟隔着窗户看小西,“他一直这样吗?就,就跟昏迷似的?”
“嗯,接到手的时候就这样。”陈佑拿烟叼在嘴里,点燃,白色烟雾吐出来,他立刻扇了扇,把烟背在身后说,“被吓的,睡觉总是闹人,一闹就打,打怕了现在睡觉就这样了。”
“啊?你打的?”徐烟烟瞪眼问。
陈佑抬头看她,看了一会儿:“他亲妈,亲妈打的。”
徐烟烟脑子里飞快的转,亲妈亲妈不就是陈佑的奶奶。
她老人家脾气什么时候这么狂暴了?
陈佑看出来徐烟烟在想什么,说:“他是我爷爷在外面跟人生的。”
“啊!”徐烟烟眨眨眼。
陈佑把烟咬在嘴里,双手撑在车上隔着玻璃看小西:“从小都不知道还有个爷爷,突然通知我说死了去领遗产,挺高兴的去,就领了个这。没人要,结巴,一身伤,我他妈还要管他叫小叔。”
“那柳老师还好吗?”徐烟烟犹豫了一下问。
“死了。”陈佑说,“气死的。”
徐烟烟现在是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
柳老师是陈佑的奶奶,也是他们学校初中部的音乐老师,退休后又被返聘回来。初中部有个琴房,里面有一台破钢琴。柳老师就每天和蔼可亲、笑容满面的站在陈佑后面看他练琴,手里还拿着个树干粗的棍子。
年级主任的课陈佑都敢翘,唯独不敢翘练琴。
当时初中部、高中部很多女生的日常就是吃饭,上课,扒着窗户看陈佑弹钢琴以及敌视徐烟烟。
后来柳老师先离职,陈佑也转学。
原来
“那你们这次回来是?”徐烟烟问。
“扫墓。”陈佑说,“让这位小朋友给我奶奶磕个头上根香不过分吧?”
“这”徐烟烟想说挺过分的,你奶奶没从墓里站起来呼你巴掌都算好的了。
但她觉得陈佑可能是出于好意。
反正呼不呼巴掌都不关她的事。
她又不是陈佑的谁!
小西终于在最后时刻醒了,睡眼惺忪的爬下车。
徐烟烟想,多少人失眠吃药都治不好,小西的老妈也算是有神技了。
“想、想、想、想尿。”小西昂着头看陈佑。
陈佑指着不远处的公共厕所:“去吧。”
徐烟烟看他跑远了才说:“这、这、这、这样也是打的?”
“不知道。”陈佑把烟掐了扔进路边垃圾箱,“平时还好,回回见你就严重。”
“滚蛋!我是绕口令啊。”徐烟烟摆摆手,“得,我走了。”
陈佑的事她管不了,也管不上,之所以扯这么多一大半原因是她不想回家。
站外面拖延会儿时间。
家?
呵呵。
徐烟烟先是敲门,又喊了两声:“爸,爸爸。”
没回应。
她拿起钥匙开门,还好,锁没换。
果然是没人。
两室一厅,徐烟烟挨个屋子看了一个遍。
也没人藏起来。
卧室床头摆着照片,一家三口的,亲爹,后妈和后妈的儿子。
像是新拍的。
她拿起来看了看,亲爹是尖脸,后妈和后妈的儿子都是锅排脸。可能是长久生活在一起吧,原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会长得像,徐烟烟觉得照片上的三个人都肥成猪腰脸了。
她拿手机前置镜头看了看自己,心想,分开是明智的,姐还是那么美!
反正家里没人,她并不想打草惊蛇,准备下楼买点吃的回去守株待兔。
一下楼,无语了。那两位男士敞着车门,一个在喝牛奶,一个在抠手机。
根本就没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