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之中毕竟人多口杂,我们也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宅子!”顾钰随口说了一句,又问道,“阿娘现在可有入睡?”
“还没有,醒着呢!”陈妪答道。
顾钰便立即奔进了沈氏的房间,就见沈氏正呆呆的坐在一塌几上,正对着镜子梳着自己一头长长的墨发,大有顾影自怜之态。
仿佛感觉到顾钰的走近,沈氏拿着雕花玉梳蓖的手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顾钰便来到了她的面前,蹲身而下扶着她的双膝,望向她的眼睛,说道:“阿娘,阿钰今天去见了一个人,一个曾经救过你的人,阿钰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情的真相,去年的那件事仰或是当年的那件事与父亲无关,这一切都是二伯父所为。
如今二伯父已被削了职,他必然还会对我们展开报复,所以,阿娘,你一定要打起精神,和阿钰一起共同面对,你一定要好起来!”
说到这里,顾钰的眼睛又有些湿润,微微沉吟了片刻后,才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阿娘,你可否告诉阿钰,在你被关木澜院的日子里,是不是有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曾经进过木澜院,
你身上的毒是不是他所下?
他是不是还在追问你那只匣子的下落?”
当顾钰说到那只匣子时,沈氏的目光悠转,定定的看向了她,呆滞的双瞳中似乎也渗出一丝惊讶来。
看到她目光中终于有了一丝异样的神色,顾钰不禁心中一喜,眼中的晶莹也变得犹为璀璨。
“阿娘,你可否告诉我,那枚督印的下落?”
顾钰小声的问,可没想到她话音才落,沈氏竟一把将她推开,极为害怕的躲了起来,口中直喊着:“你出去!你出去!”
听闻声音的陈妪立马赶了进来,就见顾钰呆呆的站在那里,而沈氏却似受了惊吓般浑身哆嗦着蜷缩在了床塌的一角。
“娘子,罢了,今日早些歇息吧!你阿娘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陈妪颇为歉意的说道。
顾钰便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沈氏的房间,回到了自已的寝房。
看着顾钰离去,婢女很是气愤,不禁道:“郎君,这女郎好不识抬举,郎君如此赏识于她,不仅给她正妻身份,还给她立名立信的机会,可她却对郎君如此不屑一顾,想那健康城,不知有多少女郎想见上郎君一面都求而不得……”
婢女念叨到这里,却被桓澈打断。
“顾府之中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你可查明缘由,陛下为何会削了顾二郎主顾敏的官职?”他问。
顾敏虽为天子近臣,却也是他父亲手下的一位幕僚,也可以说,是父亲让他在天子身边作内应,为其打探一切有关天子动向的消息,未料这才回一趟晋陵,竟是遭遇如此大的变故。
婢女立即整容答道:“据那位婢子传来的消息,似乎是因为顾老夫人算计了琅琊王殿下!”
桓澈看向她,就听她继续道,“顾老夫人原想将顾十一娘送给琅琊王,便在琅琊王殿下的茶水中动了手脚,可未想事发之时,十一娘并不在现场,与琅琊王殿下在一起的是顾家的十娘,也便是散骑侍郎顾敏的庶女,天子盛怒之下,便将此事怪罪到了顾大人身上。
顿了一声,她又道,“还有,因为此事,顾老夫人也得到了教训和惩罚,不仅将沈氏当年的所有陪嫁都交还给了顾十一娘,而且还自请清修搬去了佛堂,现在顾府的掌家之权有一半落到了顾十一娘的手中,另一半交给了三房的主母虞氏!”
“也就是说顾敏现在便已等同于一颗废子了!”桓澈道了一句,旋即唇角边勾起一抹笑意来,“一石三鸟,这位顾十一娘果然好手段!”
“可是郎君,这位小姑子又如何知道顾大人其实是大司马府中之人呢?”婢女有些好奇不解的问。
桓澈眸中的光芒微微敛了敛,沉吟了许久之后,才喃喃低吟了一句:“也许她并不知道,只是很巧合的报了她的生母之仇而已!”
婢女微微一愕,又道:“那……郎君,我们还要再对琅琊王设局吗?”
桓澈道:“不必了,一次失败就已经打草惊蛇,又怎么会有第二次机会,而且现在有这位顾十一娘在,便更加不好行事!”
“原本还想去往会稽东山一行,请谢安石出山入我西府效力,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有了这位顾十一娘,便足矣!”
有她便足矣么?
听到这一句的婢女不禁神色一黯,接道:“可是她并不愿意为郎君效力啊!”
“不愿为我效力?”桓澈笑了笑道,“这不一定,想立军功,她迟早还是会到我桓氏府邸上来,而且她得罪了顾老夫人和顾敏,想来在顾家也呆不了多久了!”
说到这里,他似想起了什么,笑容陡地一敛,又喃喃道了一句:“奇怪,我为何会觉得顾氏阿钰这个名字会如此的熟悉呢?就好像很久以前,我便认识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