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二十岁了,必当要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若我不能开太平,也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生为宋臣,便要尽宋臣事,若因此而死,也算得上是恪尽职守了。”
说话间的功夫船便靠岸了。
“当真如此执迷不悟。”
“若把人生看透,那就没意思了。能有一次执迷不悟也好。”王希孟微微回头,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笑。
纸伞打开,向着雨雾之中走去。
傅子佩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却只是徒劳。
“为了这个注定会灭亡的王朝值得吗?”对着雨雾发问。
周围的雨雾悄然散去,只见王希孟一身素衣,坐在牢中,静静的瞧着面前的一碗毒酒。
“人的生命与这苍茫不变的天地而比本就短暂,比起那些蹉跎一生的人,能够为自己的信仰付出生命,我是幸运的。”王希孟缓缓抬起头,似是回答清和的问题。
捧起面前的酒,缓缓站起身,看向那出口方向。
“谢陛下赐酒。”恭敬的想着那出口鞠躬,这一拜,拜的是君臣之情,拜的是师徒之恩。
一口饮进杯中酒,恭敬的放下酒杯,坐正自己的身体。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鲜血从唇角流下,王希孟缓缓闭上眼睛。
“先生走好。”一滴清泪从眼角流下,低下身,恭敬的向他作揖。
王希孟这位少年天才,折服自己的却不是才华,而是这向死而生的风骨。
面前的一切随着王希孟的离开而变得模糊。
再度睁开眼,图书馆的天花板跃入眼中。
“终于醒了。”游寒坐在火堆边。“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叫着王希孟,若不是我知道他是个快死了一千年的人,我都要吃醋了。”
“我梦见他了。”傅子佩坐起身,抱着自己的双腿。“我跟他说了好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