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道:“可不许耍滑头,也不许有人跟着,不然就此作罢。”
拜夫举笑道:“放心,夫友大人何等威名,咱们如何不想结交?”说罢挥手让众人上车。
形骸心想:“这夫友成名多年,纵然神秘,但若是害人作恶之辈,早就被官府除了。如今在圣上眼皮底下,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对这许多龙火贵族少年动手。”稍稍放心,坐上马车,可仍决意该出手时就出手。
那马车里挂着小灯,在夜中疾驰,一路顺畅,丝毫不停,如此行了一个时辰,来到荒野林间,前方树林中隐隐放光。来到树林中,众人见山坡上有一大院,这院子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布置的甚是喜庆热闹。
来到院中,众孩童皆感大喜,只见近处有火树银花、玉石碧水,远处有雪亭金楼、琼阶宝殿。一条走道穿过院子,两旁摆着西方海中的珊瑚,东方丛林的仙果,南方沙漠的宝石,北方雪地的象牙,当真光怪陆离,稀少奇妙。
前面又有许多美丽女子、俊俏儿郎相迎,众人衣着皆稍有不同,似来自天南地北、异域他乡,却全都美观大方,郑重有礼。
到了大宅前头,烟火升空,散裂成色彩缤纷的火雨,众孩童看的心驰神摇,觉得此处虽不及皇宫广大,可新奇好玩,犹有过之。
步入大厅,更是各处精雕细琢,宝器如山,豪阔得叫人难以置信,似乎毯子是金丝织的,窗帘是玉带绣的,座椅是灵木雕的,灯笼是龙眼改的。至于山珍海味,美味佳肴,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更是随处可见,随手可得。
众人被这豪富震慑,一时不敢妄动。形骸心想:“这宅子里到处皆富贵至极,只怕皇宫内院也远不及此处了。可为何这般凌乱?就算那夫友大人为炫耀财富,也不至于将宝贝随手乱丢。”
拜夫举朗声道:“夫友大人,我等晚辈,今夜有幸荣登宝殿,真乃不胜之喜,只盼得见大人一面。”
有一人从屏风后走出,只见此人戴一面具,身形肥胖高大,身穿绿色丝袍,十根手指戴着十根指环,脸上似有厚大胡须,他朗声笑道:“岂敢,岂敢,小兄弟真折煞老夫了,老夫生平最爱结交少年英雄,每年此时,皆会宴请佳客,一尝所愿。诸位既然来了,还请自便,老夫年纪太大,言辞无聊,在场徒然约束诸位,又岂敢扫了诸位雅兴?“
众孩童仍在犹豫,近处一美女突然走来,握住孟杜冷手掌,绕着他如蛇一般绕圈,肌肤袒露,姿态诱人露骨,孟杜冷哈哈一笑,情不自禁的摸她腰腹,那美女缠上他身,与他接吻。孟杜冷热情高涨,喜不自胜。
众人看的面红耳赤,这时,又一俊俏少年上前,朝孟瑞英鞠了一躬,说了一句悄悄话。孟瑞英格格娇笑,红晕又浓了几分,那少年握住她两只手,以矫健轻柔的动作与她跳舞,舞姿优雅柔和,形骸从未见过。
形骸见孟瑞英意乱情迷,只怕沉溺于此,对那少年喝道:“你给我规矩些”
随即,众孩童仿佛猛虎出笼,再无拘束,纷纷欢呼一声,投身玩乐,有的抓起水果,有的倒了美酒,有的拥抱美女,有的招俏男相陪,有的赏玩宝物,有的则鼓足勇气,向身边少女示爱。
形骸想要阻止,却阻止不得,而其余人心意高涨,热血沸腾,形骸只觉他们心跳声越来越响,与整座大厅,整座大宅,整座园林共鸣,于是场中美女愈发美丽,男子愈发俊朗,宝物愈发珍贵,光芒愈发耀眼。
四周不断升温,形骸陡然惊觉不对,抓起地上一个金杯,只见那金杯上气体升腾,不断变化,他一运放浪形骸功,那金杯变作粉末,落在地上,又成了金杯模样。
形骸一凛:“这是什么东西?为何宛如梦幻,千变万化?”他见到这大厅中所有事物皆在散发阵阵烟雾,侵入肌肤口鼻之中。他怒道:“你你”
却听夫友大人一声冷笑,所有孩童全睡了过去,形骸想去擒他,可身子一晃,当即也已晕倒。
形骸找了一圈,不见沉折,远处钟鸣,已是亥时,心想:“缘会还在客栈,我也早些回去吧。”
找一侍卫说了,那侍卫又找来另一人,引形骸出了紫霞城。形骸租来马车,赶到客栈,见缘会仍未睡下,正在等他。
缘会喜道:“爹爹,怎么样了?事还顺么?”
形骸见她不吵不闹,仍乖巧懂事,心下一宽,笑道:“顺极了,我已是什么宫槐伯爵,每月领六百文钱。”十文为一两银子,十两银子得一两金子,百两金子得一两翡翠。形骸从下月起每月可得六两黄金,只是这钱他动用不得,须得等他二十岁后方可支取。
缘会拍拍胸脯,道:“只要你人平安无事就好。”
形骸道:“劳你多等了,你睡吧,我也睡了。”他这屋子有两张床,于是各自睡下,缘会年纪还小,他也并无太多忌讳。
睡了约莫半个时辰,忽听有人敲门,形骸暗骂道:“谁呀!扰人清梦,害人性命!”示意缘会睡好,上前开门,见是孟杜冷、孟苏瑰、孟瑞英三人。
形骸走到外头,背身将门关上,问道:“三位成夜游神了么?”
孟杜冷打了个嗝,吐一口酒气,人微微醉了,形骸见他嘴巴红肿,似被人抽打过,且那人掌法甚是了得,暗暗奇怪。
孟杜冷笑道:“兄弟,有大好事,有人要带咱们去一好去处。你去是不去?”
形骸恼道:“去什么去?不用睡觉了么?”
孟杜冷叹道:“难得一回,睡什么觉?明晚申时,大伙儿就要各奔东西了,正当好好聚聚乐乐。”
形骸见孟苏瑰、孟瑞英两人脸蛋也红澄澄的,甚是兴奋,看来跳了舞,喝了酒后,心思都活泼起来。
形骸道:“族中长辈知道么?”
孟瑞英摇头道:“行海哥哥,你可莫扫兴啦,你若向长辈们告状,非但咱们三人从此不理你,其余朋友也都瞧不起你了。”龙国各地,众学童之间皆有不成文的规矩,无论是吵嘴打架,还是欺凌蒙羞,都不得随意告知师长父母,否则将告密者视作叛徒,人人避而远之。
形骸道:“杜冷老兄倒也罢了,你们两个姑娘家,岂能不避嫌,不懂理?若是跑到那‘好去处’,受了屈辱,丧了颜面,又如何是好?”他本想说“丧了清白”,但此话当着两个少女,如何说的出口?
孟苏瑰脸上一红,笑道:“所以啊,要宫槐伯爵大人跟着咱们,严加督导,咱们才管得着自己呢。”
形骸道:“荒唐,荒唐!”思来想去,却不能放任不理,怨声道:“好,且跟你们去看看再说。”
返回屋中,告诉缘会此事,缘会轻声道:“爹爹,你是要去找妈妈么?”
形骸一愣,道:“找什么妈妈?”